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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句内递进、句际递进和句段递进(2)

(7)这里不但室内而且室外的卫生都搞得不错。(主语的定语)

例(6)基事“徐偏”是承前句话题“徐偏”提取出来的,构成“不仅徐偏,就是自己”的递进小句。这是比较典型的承前提取基事。例(7)递事“室外”就是参照前面基事“室内”而提取出来的,是典型的承前提取。

做主语的递进体转化为宾语就变为并列关系联合结构。如:

(8)参加了这次抢险救灾活动的是广州市武警总队三支队的所有干部和战士。

例(8)可按递进表述为“不但是所有的干部,而且还有所有的战士”,一旦去掉典型的递进关系词语,强调的意味就不存在了,所以递进体做主语确实起到了强调主语的作用。

2.2充当谓语递进体可以做谓语,这种谓语往往是由形容词构成的递进体。

(9)老太爷的脾气古怪而且执拗,荪甫和竹斋都知道。(茅盾《子夜》)

(10)(他)现在却不但消瘦而且暗淡了,充满了疲倦的神色。(戴厚英《流泪的淮河》)

例(9)“古怪而且执拗”与例(10)“消瘦而且暗淡”都是由“而且”连接的形容词构成的短语充当谓语。

2.3充当述语递进体做述语的情况比较常见,这种述语往往是由动词构成的递进体。如:

(11)他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年轻人,他同情而且理解青年人要求进步的如饥似渴。(王蒙《名医梁有志传奇》)

(12)这是不但成绩好而且乐于助人的陈小波吗?(初中语文)

(13)这件事情不但可能而且已经造成不利的影响。(状语)

(14)她说他在家里会有压抑甚至窒息的感觉。(《十月》1994、4)(定语)

(15)因为它正确地描绘了不仅是冀中而且是整个敌后战场的形势。(宾语的定语)

(16)但那时我在上海,也有一个惟一的不但敢于随便谈笑,而且还敢于托他办点私事的人,那就是送书去给白莽的柔石。(高三语文)(定语)

(17)那时候只要能立场坚定旗帜鲜明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斗私批修就成了,开和乐累的是心,这些年心的劳累使他两鬓添霜而且谢了顶。(维润身《挠攘》)(兼语的谓语)

例(11)~(17)递进体中的基事和递事只能是同一个句子成分内部的意义成分,不可能分别做两个不同的句子成分。这和基事、递事的句法功能的一致性有关。基事和递事的语法功能往往是一致的,所以不可能充当另外的成分。

句内递进有时也可以是三级递进体或多级递进体。如:

(18)近在身边的小玥不但可望而且可看甚而端详就是不可即,歌词中唱那云中月雾中花不整个一小玥吗?(维润身《挠攘》)

(19)棺材店和殡仪馆只做新死人的生意,文人会向一年、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陈死人身上生发。(《围城》)

例(18)中用“不但A,而且B,甚而”连接三级递进,例(19)主要是通过层递的格式来表达,并且用“甚至”来连接形成多级递进体。

三、句内递进标记词语的作用

3.1各家看法关于关联词语在单句中的作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语法学界进行过一次小小的讨论。王安节(1989)等在《现代汉语论争》提出了关联词语在单句中的作用时说到“至于它(指关联词语)的语法功能,语法学界现在还在探索,……(关联词语)用在单句中也不乏其例,它的功能是否与复句中关联词语的作用相同,有待于语言工作者进一步揭示其规律。……因此需要我们认真研究、认识、搞清关联词语的语法功能。”这些说法今天看来还是很适用的。

关于关联词语能否连接单句中的句子成分有两种针锋相对的意见:一是关联词语可以连接单句中的句子成分;二是关联词语不能连接单句中的句子成分。

由于大家的研究背景与侧重不同,对关联词语的作用又有不同的看法。主要有:

1、强调论以胡裕树和陈垂民为代表。陈垂民(1980)指出:“关联词语在单句里的作用,不是语法上的连接,而是修辞上的强调”。胡裕树《现代汉语》(增订本)也认为:“有时候,关联词语什么也不连接,用在句子里只起强调作用。”

2、连接论以何适达等和宋玉柱为代表。他们认为关联词语在单句中起连接句子成分的作用。宋玉柱(1986)指出“句子成分之间除了句法关系之外,还存在逻辑关系。“既然关联词语的连接主要是逻辑语义上的连接,而句子成分之间又存在这种逻辑语义关系,那么,关联词语用在单句的句子成分之间自然就起这种连接作用。我们不必片面强调它的强调作用,而且把这种强调作用与连接作用对立起来。”

虽然他们争论了关联词语在单句内部的作用,但至少可以说明关联词语在单句中有两种作用:强调和关联。

3、内部论这里虽然说关联词语有关联作用。但是我们认为递进标记词语在句子中只能是连接句子成分内部,而不连接句子成分之间。关于这个看法,冯志纯(1990)指出:单句里句子成分与句子成分的组合靠的是语序和虚词,而不是靠关联词语。作为连接成分的关联词语,虽可以用在充当句子成分的短语内部,但不能用于句子成分之间。例如“物体的表面柔软而且光滑”这个句子中,用“而且”连接起来的联合词组“柔软而且光滑”,只是句子里的一个成分——谓语。我们可以说,“而且”是用于谓语这个成分内部的,我们不能说这个“而且”是用在谓语之间的。

3.2成句功能一个结构体由于缺少了某个成分不能成句,添上这个成分就可以成句,那么就可以说这个成分具有成句功能。递进标记词在单句中连接同一句子成分时也具有成句功能。比如有些动词性成分并列出现,不能成立。例如:“*我心里高兴奇怪。”不能说,如果用关联词语连结就可以成立了。可以说成“我心里不但高兴而且奇怪。”因此,递进关联成分在单句中连结同一句子成分有成句的功能。这一现象周刚(2001)撰文进行了详细地分析和说明。我们也认为关联词语的成句功能确实是存在的。

3.3省略和提取功能人们在运用语言时,总是遵循经济的语用原则,在能够准确表达自己意思的前提下,一般采用精简的格式,递进标记在单句中的使用也正是适应了这一需要。递进意思的表达一般是在复句中运用,相同的意思在单句内部运用时,表达就显得比复句简练。比较:

(1)a.不但这里室内的卫生搞得不错,而且室外的卫生也搞得不错。

b.这里不但室内而且室外的卫生都搞得不错。

例(1)a与b的区别就在于缺损的侧重点有所不同。b省略了a中的一些共同的成分,把共同的成分提取出来,于是就以单句的形式出现了。因此,关联词语在句内递进体中的作用除了上述的强调和关联之外还有其语用上的省略和提取功能。

省略和提取是一个事物的不同角度的认识。从表达角度来讲是提取,从理解角度来讲是省略。

省略是指把语篇中某个或某些成分省去不提。Halliday 和Hasan(1976)曾把它解释为“零式替代”(zero substitution)。作为连句成篇手段,省略使上下句在语义上建立一种相互依赖关系使语篇紧凑,被省略的成分能从上下文中找到。省略可以分为名词省略(nominal ellipsis)、动词省略(verbal ellipsis)和小句省略(clause ellipsis)。

一个结构体有相同的成分,总是省略掉某个部分,或者说被共同提取出来表达,起到精简的作用。有标记的递进体几乎可以省略或提取各种成分。如:

(2)不但内容好而且韵律美的歌曲是大家喜爱的。(提取主语中心语成分)

(3)不但所有的值班人员,而且所有在现场人员都参加了抢救库房门前车祸受伤者行动。(提取谓语成分)

(4)他说得不仅清楚而且流利。(提取述语成分)

(5)我们讨论并通过了这项提案。(提取宾语成分)

(6)她说他在家里会有压抑甚至窒息的感觉。(提取宾语中心语)

(7)这件事情不但可能而且已经造成不利的影响。(提取状语成分)

例(2)~(7)是构成了递进体在单句中可以做各种成分。

(8)不但所有的值班人员,而且所有在现场人员都参加了抢救库房门前车祸受伤者行动。(主语)

(9)这里不但室内而且室外的卫生都搞得不错。(主语中心语)

(10)我们研究并通过了这项提案。(述语)

(11)齐白石继承并发展了传统绘画的“传神写意”的技法。(《中国文化小百科》,百花文艺出版社)(述语)

(12)这件事情不但可能而且已经造成不利的影响。(状语)

(13)47岁的著名科学家的婚姻大事,成了周围人们议论的热点,人们期待着一个热烈而隆重的婚礼。(《读者》)(定语)

(14)不但内容好而且韵律美的歌曲是大家喜爱的。(定语)

(15)他说得不仅清楚而且流利。(补语)

由例(8)~(15)可以看出,提取的成分往往在功能上是一致的,词性也是一致的。但是有的时候词性并不完全相同,但是作用仍然相同。这也说明了句法虽然具有强制性的作用,但是语义还是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如:

(16)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是经过实践反复检验的真理,但是,他没有也不可能穷尽人类社会历史长河中的一切真理。

例(16)这里是副词“没有”与助动词“可能”的否定式共同修饰动词“穷尽”,也可以说是提取了“穷尽”。

这种提取共同成分的格式,实际上是一种句子紧缩形式。它的主要功用在于使表达简练而紧凑。另外从传信者的角度来考虑,说明他考虑的角度更周全,因此也可以说这是语言中一种精确化的表达方式。因此一些政论文体多被采用。由于这种用法在实际语言运用中已经成为一种表述方式了,所以我们还是把这种“提取递进句”看作单句。

关联词语在单句内部的作用有四个:强调、关联、成句功能、省略和提取功能。

四、句内无标记递进的特殊表达手段

句内无标记递进体没有关联词语连接,所以主要通过词汇、句法和语境三种手段来表达。词汇手段可以从各类不同的实词的意义上来显示;句法手段主要通过特定的句子格式等手段来进行表达;语境手段主要依靠上下文或者前言后语来体现(可参见无标记递进的表达手段)。除此之外,句内无标记递进还可以用特殊的句式来表达。例如:

4.1“x比y还(更)w”格式这种“x比y还(更)w”格式,内部就包含着基事和递事两个部分,连接两部分的是副词“还”“更”等。基事x一般是人们认知的范围内的极致,然后在此基础上来说明递事Y的程度更深。这种格式如果没有“还、更”,前面的基事就不能成立。如:

(1)他比李红学习还好。

(2)他比猪还能吃。

例(1)的预设是“他”跟“李红”学习都好。然后又有比较。不仅说明“不但李红学习好,而且他学习更好。”例(2)的预设是“他”跟“猪”都能吃,然后又存在比较。说明“不但猪能吃,而且他更能吃。”这里就包含着对基事的预设。说话人双方都承认预设的存在,才能用此格式。这种叫做比较式递进。在语言的实际运用中有不少这样的用法。如:

(3)她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位好人,这位名叫张静周的老大姐对新来的她给予了很大的帮助:介绍工作基本程式,讲解绘图要领,手把手教她绘图。

(4)它比任何一种书或哲学理论更发人深省,更具有实际意义。(《读者》2002(21))

(5)我每天都在算着它开花的日子,比您还着急呢。(《读者》2002(21))

例(3)“给予了很大的帮助”的内涵就是本身有程度差:“介绍绘图工作的重要性<讲解绘图要领<手把手教她描图”。按重要程度排序,构成递进。例(4)书籍的作用是多方面的,但在此例中的程度差为:“更发人深省<更具有实际意义”。如此排序构成递进。例(5)我的行为与心情已经具备了程度差了:“算着它开花的日子[行为]<比您还着急呢[行为评价]”。因为有比较“比你”,事件为“着急”因此这类排序也就构成了递进,因此这些例句以世界知识为背景进行预设,故是双方都认可。

4.2带补语的主谓谓语句式带补语的主谓谓语句式是指主谓句中的谓语有表示程度的补语形式。此种格式往往有表达递进的意义。如:

(6)他球打得比较好。

(7)他英语学得更好。

例(6)的预设是“他会其他运动”;例(7)是“他学习其他语言”。这里的预设就成为表达递进的隐含基事,递事是“打得比较好”,“学得更好”。所以这种带补语的主谓谓语句也是单句内表达递进的一种形式,是一种隐含基事的递进句。

第三节句际递进的表现形式和语义特点

一、句际递进的关联手段

1.1句际递进句际递进主要指句子和句子之间的递进关系。可以是单句之间,也可以是复句之间,也可以是单句和复句之间。由于复句中的小句性质和句子相近,因此我们把递进复句也看作句际递进。这样句际递进体也就是递进复句和递进句群。句群是比复句更高一级的语言单位,但从逻辑上看,复句和句群的区别并不重要,句群只是扩大了的复句罢了。由于前面对递进范畴的论述主要是递进复句,因此在这里句际递进主要讨论的是句子和句子之间的递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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