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喝,灰色的身影如大鹏般自江承头顶飞过。
阮一闻落在前方的地上,面带冷笑,拉开架势、截住了去路!
“还不停下!”阮一闻负手喝道。
他摆出凌越派掌门嫡传弟子的派头,等着江承知难而退。
江承的面色有些难看,却在心里暗暗冷笑一声,不但没有望而却步,反而脚步不停地向前冲来。
阮一闻大怒,冷笑道:“不自量力!”
既然江承不识趣,他也就毫不客气了,当即箕张五指抓向江承左肩。
手指未到已有劲风及身,来得好不迅猛!阮一闻面上微露得色,这鹰爪功是他的看家本领,苦练多年,方才有指间带风的境界,放到江湖上去说,也不弱了。
江承眼中闪过一点精光!阮一闻的鹰爪功确实非他能敌,可他江承却也不是没有依仗!
在阮、罗两人追来时,江承心中早有计议,这时便脚步不停,左肩微沉,左臂前抬,手腕一翻,翻出来一柄黑黝黝的短剑,锋刃直指前方,悍然冲上。
阮一闻见状,怒极反笑。
他一身橫练功夫已有七、八分火候,以江承的本领,就算在短剑上挟带了所有功力也不可能让他受伤。
“既然你自讨苦吃,那就不要怪阮某辣手了!”
说话间,阮一闻已将手上的七分劲道提至十分!
“啪啪啪”爆豆般的几声脆响过后,原本嶙峋的骨节更加凸起,手掌粗长了数分,煞气腾腾地一把抓下,五指竖立如钢,要将短剑连带江承的手腕一并捏碎!
“不知道好歹的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
见阮一闻来势凶猛,江承非但没有露出畏色,一直绷紧的脸上竟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
但他低着头,阮一闻没有看到,只见到这不知死活的傻小子依旧握着短剑冲上来,便喝了一声:“来得好!”
手下劲道一吐,抓住短剑,正要收拢手指,江承却如自投罗网一般,借着前冲之力将整柄短剑送进了他的掌握。
黑黝黝的锋刃一滑而过,有如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地将阮一闻那经过千锤百炼的铁手切成了两半!
阮一闻哪料得到江承手中这柄毫不起眼的短剑,竟是一柄绝世利器!直到刻骨的剧痛传来,阮一闻才终于回过神来,抱着手腕痛嚎起来。
“啊啊啊!手!我的手啊啊!”
“阮师弟!”缀在后面的罗一春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他满心以为凭师弟的功夫,必能轻轻松松将江承手到擒来。却没想一个身影交错之间,居然是师弟受了重创!
江承在出其不意之下,虽然凭暗藏的绝世利刃伤了阮一闻,但他的武功实在差得太远,也受了阮一闻的内力反震,一个踉跄,几乎跪倒在地。
但他知道脱身的机会稍纵即逝,而今底牌全出,倘若不能把握,便再无幸理!当即立断咬破舌尖,凭一丝剧痛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朝树林跑去。
“快、快、快!再快些!”江承拼尽全力奔跑。
罗一春双眼含怒,喝道:“哪里走!”
一掌挥出!连师弟都在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罗一春不敢再托大,明知江承武功低微,已是强弩之末,这一掌隔空拍去仍然用尽全力!
江承听到背后风响,却已无力躲避。
罗一春的劈空掌来得极快,一声闷响,正中后心!
江承口中喷血,他咬紧牙关强行拧腰,借这一掌之势反而向前多飞出了不少距离。
但落地时眼前发黑,双耳嗡鸣,他踉跄了两步,脚一软终于还是跪倒在地。
罗一春距离尚远,哪怕全力出击,劈空掌打到江承身上时,威力还是打了不少折扣。
尽管如此,来自凌越派嫡传弟子的全力一击,仍然不是微末如江承能够消受得起的。
倘若他状态完好,说不定还能强撑不倒,如今却是五脏六腑如遭重锤,跪在地上,又生生地呕出了一大口血来。
鲜血滴下,将他身前的草地染得斑斑点点。
江承两眼发黑,双手无力下垂,凭着仅余的一点意志力半撑半抓住草皮,方才勉强没有倒下。
“终究没能逃出去……”
“我要死了吗?不!我不能死!”
在几近昏迷的昏沉之中,江承没有看到紧握掌下的短剑也沾上了血痕。
自他口中溢出的鲜血,滚烫鲜艳,淅淅沥沥地溅落在黑黝黝剑身上,一道极其微弱的红光在锋刃上一闪而过,却无人察觉!
“我要报仇!我不能死在这里!”
江承不甘心地瞪大眼睛,顽强地从即将到来的黑暗中将意识挣脱出来。
仿佛过了很久,其实却不过瞬息之间。江承眨了眨眼睛,虽然视线还很恍惚、模糊,但他终于再一次看到了眼前的世界。
来不及喜悦,也根本不值得欢喜!他身在危境之中,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站起身来,竭尽所能地、逃!
“再坚持一下!只要逃进树林去,凌越派就不好追了。”
虽然如此想着,脏腑所受的重伤却让他一时间难以动弹。
罗一春一掌打倒江承后,连续几个纵身,追近前来。
阮一闻也已从断掌的剧痛中清醒过来,他心中又痛又恨,暴喝一声“纳命来!”如同一只发怒的猛兽向江承飞身冲来!
罗一春大惊失色,连忙阻止道:“阮师弟,不要冲动啊!留活口。”
江承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心焦如火。
就在这时,握剑的手掌中蓦地传来了一股奇异的脉动!仿佛握了一块滚烫的烙铁,让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指。
短剑却没有因此跌落,反而向上飞起,剑身转动,以剑尖指地的姿势悬在了江承的头顶上方。
江承目瞪口呆地望着垂立于虚空之中的短剑。原本黯淡无光的刃身上腾出一层薄薄的白雾,颤动着发出细细的嗡鸣声!
“这、这剑它……”
最初的震惊之后,江承脸上涌出狂喜之色。
“我的剑、我的剑终于飞起来了!”
他激动地几乎落泪!从他得到这柄短剑算起,差不多快有两年时间了,却还是头一次见到短剑飞起!
在惊喜之余,又禁不住惊疑万分。
“它飞起来了!但为何会是这时?为何会在此刻?我……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啊?”
罗阮二人也是一脸呆愣。罗一春忘了继续追击,阮一闻也停下了脚步,他甚至忘了断手的疼痛。
两人俱都难以置信!对着空悬在上的短剑呆望了片刻后,才齐齐爆出两声狂喜惊呼!
“御剑术!竟然真有御剑术!”
“江家怀有上古御剑秘术的传言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