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瞳愣了愣,旋即和林瑶对视一眼,苦笑起来:“你们雪桃花的人怎么都喜欢伪装在风尘之地啊?”
林瑶一脸无辜的模样:“我怎么知道。”
印瞳瞥了瞥旁边微笑的华宇,感叹一声:“之前在扬州就是横穿过青楼烟花之地,从青衣巷往秦淮河。结果到了长安,还是要去青楼……一个长老,一个首领,一个栖身江陵的烟花之畔,一个藏匿长安的风尘之地,真是别有风格。”
林瑶似乎也觉得堂堂雪桃花的高层,尽数藏身风尘之地不太合适,身为雪桃花成员,即便还是要退出,但是还是挺丢脸的,便出声争辩道:“不是都在青楼啊。雪桃花的成员那是渗透在各行各业的,风尘之地的那只是一部分。”
华宇这时点头道:“雪桃花的成员不知几何,一旦出手防不胜防,的确是恐怖。更要命的是,他们的成员并不是只有单纯的武者,而是有修行者,甚至是如林瑶姑娘这样修为高深的修行者。如此一批人行走于黑暗之中,雪桃花的能量实在是太强了。正因如此,我夏国皇室才决定结交雪桃花,即便不能收服为己用,至少不能成为敌人。”
听到华宇这个无论身份还是实力都很重的夏国皇室一方人如此夸赞,林瑶很得意的冲印瞳哼了一声。
……
印瞳和林瑶决定住在静明观中,虽然看起来破旧冷清了些,但是其实静明观内还是很宽敞的,林瑶也出奇意料的满意,这种古色古香,在繁华都市中的一方安静,让林瑶很是喜欢。
而且华宇和肖子铭也各自用言语和手语表达了自己的好客之情,盛情挽留,印瞳、林瑶不好拒绝,只好却之不恭。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印瞳不擅理财,此时囊中羞涩,长安房价极高,印瞳即便租房子都只能租五环外的——即城外——而且即便如此也不够撑多久,住在静明观又省心又省钱,印瞳那么精明岂能不懂?所以在装模作样的推辞一番后便应承了下来。
而华宇只是派人盯着印瞳之前的动向,而且粗略得知印瞳出手阔绰,哪里知道其实印瞳如今已经没什么钱住店了,还以为印瞳是自己盛情挽留下来的。倒是印瞳如此小小的涮了华宇一番,一扫之前得知被华宇算计的不快,心情好得很。
林瑶对印瞳和华宇这种小家子气的互相算计表示鄙视。
第二天这冷清的静明观竟然又来了客人。
一个中年男人,面相端正,蓄有短须,气度沉静不凡,虽然一身便装,但是行步规矩,举止有序,显然是个有身份的人。而他的身后侧方却是个年轻的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年龄,一身白纱长裙,青丝未挽,显然还未出闺。
印瞳和林瑶当时正和华宇在殿后的花园散步,却看见这中年男人和少女径直而入,轻车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而印瞳和林瑶不知道那中年男人是谁,却一眼认出那少女正是在前月长安灯会见过。
当时她一身华服霓裳,站在车马上,旁边是夏国的公主和二皇子,三个人一路随着皇家灯车游遍长安,可谓是美名传遍长安。
“青阳郡主?”
印瞳暗自思忖,此时这青阳郡主面带笑容,跟在中年男人身后,规规矩矩的,倒让印瞳有了几分猜测。
这时,华宇已经迎了上去,而中年男人也看到了印瞳两人,顿时一愣:“原来观中有客,我倒是冒昧了,观主莫怪。”
华宇呵呵一笑,便介绍道:“陈大人客气了,这么生分干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印瞳先生,他旁边的姑娘名叫林瑶。可惜,你久居庙堂,可能不认识,若是身在江湖,见到他恐怕会很高兴的。”
中年男人未说话,旁边的青阳郡主却是吃惊道:“哦,是那个南疆的印瞳吗?”
华宇顿时惊奇的看了青阳郡主一眼:“郡主听说过?”
青阳有些小心的看了看中年男人的脸色,发现没有异常,才说道:“我对传说中的火麒麟也挺好奇的,所以有些关注,如今印瞳先生的大名,可是传遍天下了。”
华宇哈哈大笑,对印瞳说道:“印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夏国的侍中侍郎陈慧杭,官拜正三品;这是他的女儿,和当朝公主关系甚佳,出入皇宫,也甚得皇上喜欢,敕封青阳郡主。哈哈,印兄,如今你的名声,已经传到郡主耳朵里了。”
印瞳微微一笑,只是冲着陈慧杭点点头,而后和青阳郡主说道:“青阳郡主我倒是认识的,当日我和林瑶观长安灯会,青阳郡主的绝代风姿可是让我印象深刻啊。”
青阳郡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哪里什么绝代……”
印瞳点个头便当是行礼见过,林瑶更是头都没点,只是饶有兴趣的在印瞳身侧打量着这一对父女。一说陈慧杭,林瑶便知道了,印瞳曾和自己说过,如今的夏国朝堂,有一个不得不说的家族,便是陈家。陈家一族世代为官,出过好几个宰相帝师,其他的二三品官员更是不计其数,这是和夏国这个国家都一样古老的大族,势力根深蒂固,涉及军政,而且很得皇室信任宠爱,这一点从青阳郡主的身上就能看出来。一个和皇室并无血脉姻亲关系的异姓女孩,可不是光和公主关系好就能被皇帝封为郡主的。
印瞳和林瑶打量对方,陈慧杭也在打量印瞳。他对印瞳和林瑶在礼节上的随意并不以为意,只是有些惊奇。
华宇身为绝世高手,虽然蜗居长安,看似韬晦,但是交友甚广,在江湖上其实是很有地位的。有资格被华宇留宿静明观的人不多,而且连女儿都听说过这个印瞳,言语之间听得出来他似乎不是那些平常的修行者那么简单。
不过以陈慧杭的眼光,倒是看不出林瑶有什么稀奇,看起来只是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平常女孩而已。
这时,华宇开口道:“今日来找我,陈大人肯定有事要说吧?来,随我去内室。印兄,恕我失陪一下。”
陈慧杭也利落,让青阳郡主陪着印瞳和林瑶说说话,自己便和华宇径自去了。
这时,花园内只剩印瞳、林瑶和青阳郡主三人,不等印瞳说话,青阳郡主便说道:“听说先生是个咒印师?”
印瞳笑了笑:“很多听说我的人见到我后,第一句便是问的这个。”
青阳郡主也笑了:“这么问也无可厚非吧!毕竟咒印师这三个字,对于世人而言实在是意义非凡,更逞论如今咒印一道失落已久。”
印瞳饶有兴趣的看着青阳郡主,笑问道:“郡主对咒印术也感兴趣?”
“是啊。”青阳郡主也不掩饰,而后有些羞涩的说:“我觉得咒印术好像很神奇,不过莫说咒印了,我都没有修道的天赋。听说咒印一道修炼极为艰难,先生在而立之年以咒印道直达致知境巅峰,只差一步便是绝世高手,真是天纵奇才啊!”
印瞳不由失笑,而立之年直达致知境巅峰?也对,在世人乃至暮夕这样的高手眼里,自己也就是三十岁不到,谁会想到自己其实是个老怪物?
不过这个青阳郡主……
这个女孩论起相貌、性格,或是修养、家世都是上上之姿,不过恰恰因为她的家世显赫如此,才不应该被封为郡主啊!
印瞳有些奇怪,而这时青阳郡主已经和林瑶攀谈上了,林瑶天真烂漫,又和青阳年龄相仿,而青阳毫无贵族的傲慢,又熟知一些林瑶不了解的皇家和世俗的见闻,两人倒是一拍即合,不一会便熟了起来。
不知不觉被冷落了的印瞳看着林瑶和青阳郡主嬉笑言谈,却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