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身份不明,作壁上观的修行者们各自隐藏在不同的地方,以他们的修为,自然也知道还有别的观众和自己一样都在看戏,只是荒山大脉险恶非凡,而且他们初来乍到,对于各方人马和南疆本土也不熟悉,地利人和毫无优势还不知死活的凑热闹,只会被枪打出头鸟。
而且,邪道元宗和正道阴阳阁作为出头鸟首先交锋,绝对是大家都很乐意看到的。
而这时苏筠在山林间快速穿梭的身形却突然急速爬升,一瞬间冲破浓密的林叶,冲向高空。
此时三人已经飞到了荒山大脉的边缘不远处,再向外就不再是山脉了,而三人的位置也恰好是很尴尬的位置。
在他们的前方和两侧,都是其他势力的驻扎地点,蚀风自然不会在乎闯进别人的势力范围大闹一番,但是苏筠却不愿意惹上更多的麻烦。
蚀风自然看出了苏筠的顾虑,看到他突然升上高空后便突然加速追上苏筠,冷笑道:“怎么不向北方逃了?敢挑衅我,却不愿意搅了其他人的地盘吗?明明都是一群貌合神离的家伙,你们正道的人还真是道貌岸然。”
苏筠顿时不高兴了,捋了一下自己额前那抹显眼的白发,说道:“你们邪道才是莫名其妙,看着人就要打一架,做事不知收敛,不懂进退,简直是野蛮人。再说了,我要是不减速转向,你也追不到我!”
蚀风哼了一声,笑意邪魅:“我喜欢你的自信,更喜欢毁灭你的自信。速度,我也很擅长的!”
说罢,忽然一道红光闪过,如同流星陨落,带着长长的红芒焰尾划过长空,掀起巨大的气浪,震骇人心的急速冲向苏筠。
一道黑白太极图狠狠和红光相撞,顿时引起巨大的爆炸,而苏筠一如之前一般,从远处的另一个方位闪起一道白芒,高大修长的道袍身影缓缓从白芒中走出。
在远处悬空而立的重勿看着二人微笑不语,对于苏筠那手奇异的穿梭之术更是眼中精芒闪动。
蚀风笑意更满,他很喜欢在他的进攻下,看着敌人用出各种神通手段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爱好,这种爱好会让蚀风不断地寻找并挑战更强的高手,同时也会因为对方高绝的修为和诡异莫测的道法而产生生命危险。
但是他却很享受,好战之人,不畏生死,大抵如此。
看着苏筠用出这种阴阳穿梭虚空的手段,蚀风玩味的笑道:“难道你就只会用阴阳虚空遁隐逃命吗?”
苏筠被挤兑却不以为然,说道:“不要因为自己无能追不到我,就恶意诽谤啊!我这不是逃命,只是不想跟你计较。再说了,能那么帅的用阴阳虚空遁隐,这也是一种能力!”
蚀风呵呵道:“你们常说我们邪道中人无耻,我看你才是无耻之徒的典范啊,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苏筠答非所问,反而问了一个很无关的问题:“那你觉得大丈夫宁折不屈和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两种,哪一个才是对的?”
蚀风一怔,旋即答道:“那要看情况而定,自从道理来辩论,根本是自相矛盾!”
苏筠立即点点头:“是啊!所以同理而论,我现在不和你正面交战不是逃命,而是不跟你计较!”
蚀风顿时大怒:“你!”
苏筠乐呵呵的:“我?”
蚀风怒道:“你简直……”
苏筠继续呵呵傻笑:“我咋了?”
蚀风愕然无言,他只擅长动手,耍嘴皮子一向是他不耐且不擅的,否则也不会平常在和重勿讲道理上总是处于下风了。
而一向礼貌儒雅而言辞锋利的重勿也是在一旁感叹道:“苏兄装傻无赖的样子简直是我邪道楷模啊!”
苏筠继续装傻,只把重勿笑里藏刀的冷嘲热讽当做夸奖:“好说好说。”
蚀风狠狠瞪了重勿一眼:“你要是学他,我和你没完!”
重勿微笑不语,不置可否,状似无辜。
忽然,蚀风诡异一笑:“我承认你的速度很快,但是似乎甩不掉我啊,不是吗?”
苏筠洋洋得意的神色顿时僵住,然后颓败的问道:“你不会一直追着我不放吧?”
蚀风点点头,脸上邪魅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欠扁,竟也有了苏筠几分无耻的神韵:“道无不可,既然能求道,无论是要脸还是不要脸,无论是君子还是小人,都不妨试试!再说我既然是你们口中所谓的万恶邪道,自然要够坏才行。”
苏筠哭丧着个脸:“你居然玩这招!南疆荒山大脉那么多门派都来了高手,你干嘛偏偏追着我不放啊?你看周围——”苏筠努努嘴,示意蚀风看看方圆的数座山峰:“这些地方都藏着不少强悍的气息,你想打架找他们去啊!”
顿时在一旁观战的暮夕等人都是暗骂苏筠这人一肚子坏水,还想祸水东引,同时也对苏筠的修为暗自心惊,他竟然能察觉到自己这些人的藏匿,想来蚀风和重勿必然也是有所感应,只是没有捅破而已。
蚀风摆出一副赖上你的架势:“我早说了,今天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话音未落,苏筠已经不见,只剩下对面一道半空中的白芒渐渐消散。
蚀风眼见苏筠忽然凭空消失,不由一惊,刚要有所反应却不料背后一阵杀意涌动,已经没有时间回头,索性背身向前一冲,拉开些微距离,同时身体一侧,鞭腿后踢,直扫身后。
但他只扫中了一道渐渐消散的白芒。
侧面数丈之外,亮起另一道浓郁纯白的光芒,苏筠踏身而出,面带微笑,赞叹道:“意识不错。”
蚀风冷冷一笑:“我的意识永远都在,但是你用来偷袭的阴阳虚空遁隐又能用多久?”
苏筠笑不答话,抬手便是一道白芒甩去,竟是早已凝聚好的阳极光球,如同一道闪电般缭绕着道道白光,纯净的光能在青天白日下都显得极为耀眼。
而蚀风很干脆的打出一道霸气凌人的红芒,两者在半空轰然撞击,各自抵消。
但是紧随而来的是无数的阳极光球,如同流星雨一样砸向蚀风。
“瞬发爆炎阳?”
在不远处山峰上的暮夕极为吃惊,喃喃自语道:“看来这个苏筠虽然性格乖张古怪,但是能把爆炎阳当成小石子一样一通乱扔,本身修为恐怕并不比蚀风那个家伙弱。”
对于蚀风,暮夕虽然并没正面相对,但是对他的霸道强势的感受却是不少。当初刚到南疆时,就看见蚀风单枪匹马,顺手灭了一个小门派派来南疆看热闹的一队人马,理由很简单,手痒。
而面对阴阳阁很有名的爆炎阳如雨般的攻势,蚀风阴翳的双眼中忽然泛起了一丝血红色。
一道红光浓郁通透,像是要滴下了血一样。
然后红光中透出一道锋锐,闪出一道寒光。
冲击而来的爆炎阳一到蚀风一尺身前便尽数爆开,爆炸的气浪和能量却丝毫未曾波及到蚀风。
而蚀风身前的红光愈浓,锋锐愈盛,寒光愈深。
那是剑尖的锋利之气,那是剑尖的一道光芒,那是一柄滔天血剑的傲气和霸道。
而苏筠不为所动,手中的爆炎阳如同连珠弹一样仿佛永不停歇的射出,身后却是忽然变得一片漆黑。
蚀风的血陵剑要出现了。
他的剑在红芒中缓缓现身,全现之时便会转守为攻,而无数的爆炎阳则像是烟花一样,面对蚀风祭出的血戾邪异的血陵剑只有爆散消弭的下场。
苏筠却毫不在意,他身后的漆黑像是不见星月的午夜,浓烈如墨,安静无人,而这团白天中的黑夜却缓缓变成了一个圆头尖尾的鱼一般流线体,带着完美弧度的弯曲,和白天的日光像是融在一起。
血陵剑的剑身已经在红芒之外,蚀风的周围一丈已经满是血色光华,爆炎阳愈加势弱。
一阵带着丝丝血红的风忽然轻轻转动起来。
血风乍起,血剑将出。
苏筠目光忽然沉凝,鱼形的黑色在身后像是凝结一般,而圆头之中,一道白色如同涟漪一般在浓黑中散开,泛起点点光晕。
而这点点光晕化成了一个深白的圆,就像黑夜中的月光。
物极必反,阴极生阳。
那是苏筠的阴阳月,恰恰悬在苏筠脑后,与黑夜形成浓烈的对比,又与黑夜之外的白天形成浓烈的照应。
而蚀风的血陵剑也终于整体脱出,却在脱出的刹那如若风般隐失,在风中化成风,轻轻刮向苏筠。
其中红芒隐现,杀机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