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昨天半夜他又企图出去，并且招来的士？”警察问道。
“是的。”陈帅慎重地说道，“不管他目的是什么，毕竟已经出过一次车祸了，我没办法不往坏的地方想。”
警察点点头。不过他也觉得很纳闷。陆伟才十五岁，这一点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大谋略，能有多深沉的动机呢？
但是，陆伟身上出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即使是巧合，但是每次事故发生，都意味着一个鲜活生命从此毁灭。警察也不能不谨慎对待。那么多别人一辈子都可能不会遇到的事，偏偏全部集中在陆伟身上，虽然目前还没任何证据说明陆伟有故意伤人的企图，但是不能不有所防备。
“小陈，”警察说道，“我有一个可能不太人道的想法。”陈帅听了，点点头，说道：“您说吧。”
警察说道：“你弟弟爱跑，又具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危险性。所以，我们必须让他保持在视线之内。”陈帅点点头，说：“没错。”
警察说道：“为了以防万一，他再次逃走，我决定给他上手铐。”
陈帅楞住了，但是思索了几秒钟，他说道：“好。这样我也能放心。”
“我不同意！”陆伟愤怒地跳了起来，几乎撞在陈帅身上。陈帅冷静地问道：“陆伟，你不同意什么？”
陆伟歪着脸，看了陈帅一会儿，突然发出“嘎嘎”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陈帅才知道，表弟在笑。只是，这个笑声，实在太难听了。
象……陈帅思绪烦乱地想，象——王勤发那种古怪的笑声。
“我知道了，”陆伟用一种刻薄的声调说道，“你嫌弃我多事，你把我当罪犯看待。”
陈帅说道：“我只是防着你逃跑！你又不是没逃跑过，你自己不知道还是选择性失忆？”他心里冒火，耐性已经剩不下几成。
陆伟扭了扭脑袋，说道：“你干嘛管我去什么地方？难道你可以走在大街上，我就不能？”
陈帅简直难以置信，一旁的警察忍不住露出笑容，互相递了个眼色。陈帅说道：“你以前不是就走在大街上吗？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现在不让你独自出行了吗？你真不知道？”
他很想一个耳光抽过去。
陆伟疯狂地大叫起来：“你们没道理给我戴手铐，你们侵犯了我的权利！我有上街的自由！我有决定我自己该去什么地方的自由！”
陈帅还想说什么，警察阻止住他，说道：“好了，带他去精神病院。”说着，外面警车的警笛已经响了。陈帅吃惊地看到在自己家的楼下，已经围聚了一群人看热闹。这种情形，让他分外沮丧。
“那个病号被警察带走了？”两名警察一左一右带着陆伟，陈帅紧紧跟在他们背后，人群闪过一道缝。
人群很寂静。这并不意外。陈帅知道自己全家在小区里已经十分出名。陆伟对小区居民而言，本来只是茶余饭后的新闻谈资，但是老王太太的事一爆发，再加上王维维的事还没了结，小区居民们不由自主，对各次事件的当事人陆伟，有了某种“敬意“。陈帅平时走在小区里，都能感受到各种目光投射在他身上时的警觉和好奇。似乎他陈帅本人，也成为陆伟各次事件里的“共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