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你可醒了！”舅舅松了一口气，“认得我是谁吗？”
陈帅看到自己头顶还挂着输液的瓶子，他的眼珠往一侧游动，最后落到舅舅的脸上。
舅舅紧张地看着外甥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唯恐在陈帅脸上看到发疯，痴呆之类的征兆来。
“帅帅，要不，我喊你妈过来？”舅舅试探地问道。
“我妈！”陈帅猛然睁大了眼睛，似乎是受了刺激一样，立刻就坐起来，“舅舅，我妈还不知道陆伟的事吧？”
“……”舅舅难过地看着外甥，最后他拍拍陈帅的手背，“帅帅，别怕。你要是再不醒，我就真的只好去喊我姐了。真是的，倘若你吓出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我姐说呢。”
“那陆伟……”陈帅揪住舅舅衣服前襟。
“唉，”舅舅叹口气，说道，“陆伟没事。只是有点迷迷糊糊的样子。对于昨天半夜的事，陆伟完全没印象。也不知道他曾经进过太平间。”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帅被自己尖叫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歇斯底里的家庭主妇，突然听到老公宣布在外另有新欢，要他立刻签字离婚。
“为什么他突然死了，现在又突然活了？！“陈帅气喘吁吁。
舅舅的眼圈发青，看着陈帅半天，才微微叹口气，先把外甥紧紧揪住自己的手打开。按陈帅看来，舅舅这口气叹得很有深意：倒像是很遗憾似的。舅舅说道：“医生刚才又给他做了检查，心跳什么的都恢复了。只是比常人慢点，体温也还偏低。”
陈帅呻吟了一声，这些检查结果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他关心的就是为什么陆伟突然死了又突然死而复生？
舅舅说道：“医生还注意到一个迹象，也许算好事。”
“好事……”陈帅感觉他已经几个世纪没接到什么好事了。
“陆伟的溃烂似乎在恢复。”舅舅态度十分认真地告诉外甥。
陈帅的两眼没有泛出任何喜悦的光泽，呆滞地像死鱼眼睛一样看着舅舅，对于陆伟发生这种变化，医学外行人的陈帅完全不了解它意味着什么，陈帅甚至根本没听懂舅舅在说什么。舅舅被外甥的眼神看得浑身冒寒气，拿出两根手指在陈帅面前晃了晃。
陈帅问道：“什么意思？恢复？”
舅舅使劲一点头：“是的。在恢复。这不是好事吗？”
陈帅没吭声。
舅舅看陈帅言语十分迟钝，不敢再挤牙膏似的一段一段说，就自己把问题全部解释下去：“我刚去问医生了。就是陆伟上次在这里住院时给陆伟主治的那位。这次陆伟还是交到他科室里。医生先看了他全身的溃烂情况，说发展得十分严重，按说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存活的，引起感染，或者内脏发生衰竭也很正常。但是，陆伟的皮肤烂肉剥脱后，发现底层已经有了新生的嫩肉。”
舅舅说到这里，需要缓一口气，同时也小心地再次查看着外甥的僵硬的脸色，发现陈帅毫无所动，他说道：“医生说，那是陆伟好转的迹象。虽然只是胸口一小部分皮肤，但是那确实是新生成的肌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