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芳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吃亏。就算是儿子，那也激怒了她的自尊。她尖利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你敢这么说妈？“她举手想给小凯一巴掌，看着小凯的脸色，终究没敢。
继而灵机一动，陆有芳突然醒悟过来，说道：“难道你是去见陈帅那帮人？“
小凯本来正打算回自己房间，听到陆有芳这么一问，倒也有点惊讶。没想到陆有芳还有这点聪明，竟然能从自己的态度里，推测出自己的动向。
这个女人，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
小凯知道下一步，陆有芳的怒火就要彻底爆发了。陆有芳喊道：“你给我过来！你给我说清楚！那群混蛋，都指点了你什么，叫你对你爸妈都这个态度！……”
小凯不等她吼完，就头也不回，“碰”地一声巨响，把门从里面撞上。留下陆有芳在门外喋喋不休破口大骂。
小凯也没开灯，自己躺在床铺上，拼命想睡，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已经失眠很久了。自从表哥陆伟家出事以后，小凯就经常经常睡不着。他经常在梦里梦到表哥，姑父姑母。
对于小凯来说，从小到大，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表哥一起玩的时候。表哥陆伟有好多玩具，他知道表哥家很有钱，很有钱，在那个小区里，也算是有钱一族。表哥的玩具也很新奇，让他玩的时候从不吝惜。
表哥陆伟甚至还慷慨地允许自己带走他的一架声控机器人玩具回家玩几天。
姑母对自己虽然不冷不热，但姑父还是很疼自己的。如果自己在表哥家里，表哥有一份什么，姑父绝不会让自己没有。不管是学习用品，吃的，玩的，穿的，姑父都会准备两套。
想起表哥的样子，小凯流下了眼泪。他又想起了陈帅带来的，那个被所有人认为是“陆伟“的东西！
不。那不是表哥。那绝对不会是表哥。我的表哥怎么能是那种样子。
陆有芳独自坐在屋里，天渐渐黑了，她给吴友德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倒是几次显示有小区常队长的电话。
陆伟家的房子里，一片漆黑。
陆有福感到很饿。饿得心都和火烧一样。他还想吃东西。
可是屋里除了老鼠，再也没别的东西可以填进他的肚皮。
他从那张破沙发上跳下来，趟着水在屋里走来走去，几次走到陆伟的卧室门前，他又折回去。
陆有福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陈帅带他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宣布过，他的脑子是痴呆症早期。
陈帅之外，再也没人带陆有福去正经看过脑神经科。自然也没人知道陆有福现在的大脑会是什么状态。
“饿……饿……饿……“陆有福的大脑什么都不想，他现在根本也无法动用大脑。
但是，即使外人看不出来，实际上，在陆有福残存的一丝记忆里，他记得一些模糊地影像。
骷髅架。
血红的还活着的骷髅架。那骷髅倒吊着，眼眶里，一双血红的眼珠，还对着陆有福一眨一眨。
陆有福睁大了眼睛，使劲甩了甩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