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很多种,一般情况下不外有痛苦抑或痛快两种。而我所经历的那些感情事,无不充满了痛苦或痛快,甚至有的,连痛哭的心都有了。
飞天集团的总裁郑子谦先生看上去穿着显得有点凌乱,脸色有点气急败坏,正开着他的奔驰GL450在我的身后一路狂追,可他愣是追不上我,因为我比不上他的资产厚重,我没有他的身价高贵,所以我比他看得开,比他敢玩命,他虽然也是真的舍了大命来追,但是还是赶不上我玩世不恭。
我开着黄色的敞篷跑车,游刃有余地飞奔在车流如织的环路上,我把墨镜卡在头顶上,这就稍显我比起平时来要有点紧张,因为我的对手郑子谦可是个有点不太好说话的老总,训起人来有点迅雷难以掩耳盗铃之势。我可不想听他无缘无故的要人命的唠叨,所以,我尽可能的逃。我长长的卷发随风飞扬,在脑后展开一道随心所欲的风景,就象我的心情一样,只有在路上,我才感觉自己象在风里飞翔一样自由自在,在一个黄灯和红灯切换的路口,一个箭射就洒脱的跃出去了。等到郑总追到那儿的时候,灯早就红了,我在后视镜里看见他终于投降般地向我挥手再见,我想象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笑容满面,心花怒放。我近来好久没有什么可乐的事情,只好拿他取乐了。
我腮边含笑,自言自语,“小样儿的!敢跟我在这条道上飚,也不看看我开的什么车?你奔驰就了不起啊?”
我正为跑赢了一辆传说中的大奔沾沾自喜呢,电话响了,我接起来,是赵哥。
“艾玛,”他叫着我的英文名字,有点严厉地对我说,“郑子谦怎么把你得罪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他点面子啊?他在这城中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啊,比我还了不起呢!先别说他一年挣多少钱了,就是他一年为政府缴的税,也够养活好些人啦,连市长也得看他三分脸色,你怎么就这么不给他面子呢?你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知道吗?他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儿小,跟我多个脑袋差个姓!”
我懒洋洋地说,“他钱多了不起啊?这人品可是够次的!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也值得跟你打个小汇报?”
“得了吧你!他才没和我打小报告呢,我在路上看见你们俩赛车了!我一直在你们屁股后头跟着呢!你以为你开个小破跑车就了不起啦?仗着自己跑得快就可以随便冤枉别人啦?你看看你那德行,我都不愿意说你,你跑也就跑了,还跟人家挥手拜拜,气死人不偿命啊?”
我说,“懂礼貌讲文明嘛,他先拜的,我就拜呗。”
赵哥说,“你给我闭嘴!你那是讲文明嘛?你那是在伤害文明!”
我自知理亏,嘿嘿地笑,不再说话。
他等不到我再说什么有新意的东西,就说,“把车给我靠边停下!”
我说,“靠哪边啊?”
他说,“少费话!我代表政府、代表人民要求你立即停车。”
赵哥是我姐姐活在这个世上时的生死恋人,他们之间的生死恋情曾经在年少痴狂的我的眼中荡气回肠,感人至深。所以,只为他对我姐姐那份曾经的好,多年以来,我一直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他也真是没拿我当别人家的妹妹。我的父母亲去世以后,要不是他利用在市政府的层层关系网帮我,但凭我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我今时今日的成就。所以,只要他下一句话,他的面子我无论如何不敢再驳了。
我在路边停了下来,无奈地下了车等他来训我。我知道,这是万难逃避的了,他平生最大的赏心乐事就是训人,虽然比不上郑总训人那么不留余地,但也够我吃不了兜着走的了。并且,我常常首当其冲,挨的最多。
令我始料不及的是,在我眼中一直有点死心眼儿的郑子谦果然够得上坚韧不拔,他并没有因为我的逃开而放弃追逐,他硬是追了过来并且很容易地找到了我,然后他也跟着下了车,站在我旁边,忍不住又气又笑地问我:“怎么啦?”
我抱着双肩,诚实地说,“赵哥在后面,为你鸣不平呢!”
他听了大乐,迎着风向,风吹起了他的小风衣的衣摆,还有里面的外衣也一并吹起了,他笑着问我冷不冷,我打了个冷颤,然后说,“一点也不冷,这温度正好。”
他瞪了我一眼,然后径自走到我的车边,把我的外套拿出来,为我披在肩上,还一边埋怨我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把车篷装上。我偷偷看他一眼,心里面有一点点暖暖的东西在升腾,但我不想被他知道,我带着讽刺的语调说,“你的救星到了。”
赵哥下了车,操着一脸最最令我恐惧的严厉,对我们说,“这场面很温馨啊!我是不是出现得有点不合时宜啊?”
我没敢出声。
郑子谦说,“哪有,哪有,你要不来,我哪有这个怜香惜玉的好机会啊?谢谢了啊!”
赵哥说,“怜香惜玉?”他看看郑子谦衣衫不整的样子,犹豫地问,“是她随随便便顺从了你,还是你想乘人之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