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夜干笑道:“我怎敢这么造次,只是觉着这衣服手感不错,想看看皇家的衣裳都是什么布料做的。”
姬满眉头微挑,嘴角一扬:“这么拙劣的理由,我自然是不信的。不过你要是真想看的话我来帮你。”
说罢,另一只手放开缰绳,自己将前胸的薄衫尽数扯了下来!
那胸膛遍布汗珠,宛如白露,肌肉厚实精壮,却是没有看到图的踪影。难道这幅图不是出汗和剧烈运动后显现吗,还要有别的机缘?
十一夜当即将碎成几片的薄衫贴在他胸膛上,笑道:“阿满,林子风凉,不穿上衣裳要得风寒的。”
姬满怔了怔,眼里的火苗渐渐熄灭了,他拢上衣裳,无奈地道:“小妖精。”
等二人在林间遛完马回来,已经是半日过去了。姬满拥着十一夜骑坐在踏雪身上,信步回城,一路吸引了不少羡慕的目光。
到得宅院门口时,却见门口浩浩荡荡侍立着一群身着赭红色的侍从,约有几十人之众,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四驾马车。百里领着十余天子禁军,不知何故,也一列排开。
见到姬满,门口众人齐刷刷地跪下,高呼:“陛下!”
姬满和十一夜跳下马,百里快步走来,禀告道:“陛下。吴王突然前来拜见,听说陛下外出未归,不肯进屋,执意要在门口等陛下回来。”
这时候,马车门帘一挑,两个侍从扶着一个六十多岁、身材清瘦、身着锦袍的老者颤巍巍地走下来,那便是吴王了。
吴王瞥了一眼十一夜,眉头皱成川字。他不紧不慢地甩开袖子,跪在了地上。
姬满边走边道:“吴王请起。吴王今日特地前来,怎能在门口等待,还请殿内落座。”
吴王昂起头,道:“陛下,臣今日有事相求,陛下不答应,臣不敢起。”
姬满停住了脚步,望了一眼吴王:“孤知道吴王为何而来,自会给吴王一个公平的交代。”
吴王冷笑道:“怕是公平不了吧,陛下如今身边的女子,就是神教的妖女。”
那些吴王侍从个个对十一夜怒目而视,仿佛她真是不世的妖女。
姬满神色严峻起来,道:“吴王认为,怎样的处置才算公平?”
吴王眼露寒光:“我要将这元凶五马分尸,碧落宫上下都给我儿陪葬!还有神教用邪术杀我二百余士兵,臣恳求让吴国亲自出兵,剿灭神教!”
十一夜不动声色地望向姬满,只见他大踏步走到吴王面前,俯身道:“吴王年事已高,地上湿气重,还是先起来到殿内再议吧。”
吴王置若罔闻,反而将头垂在地上:“臣此前给陛下呈上血书,一直没有回音。这次,老臣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来的,陛下如果不给个公平的决断,恐怕让天下诸侯国寒心!”说到最后几句,字字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姬满蓦然伸出双手,硬生生地将吴王从地上扶起来,目光冷峻:“吴王真有死柬的觉悟?”
吴王嘿然几声,几丝白发散落下来,目光决绝:“吾儿和吴国两百士兵死的这么惨,如果我不能为他们讨回公道,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姬满松开手,冷然道:“据我所知,世子吴尧有失德行,暗地里折磨死的少男不下数百。这笔账又该如何算起?”
吴王神情有些恼怒:“人命有贵贱,区区奴隶的贱命怎么能和世子的命相比。陛下此意,竟是不同意臣的请求了?”
姬满蹙眉不语。
吴王猛然站起来,厉声叫道:“姬满,看来你是被这妖女彻底蛊惑了!老臣今日先行一步,到时候看你如何面对姬氏先祖!”
说罢,转身就朝门口的石狮子撞去!吴王侍从队伍惊慌失措,开始骚动起来,四周越聚越多的围观百姓们也一片惊叫。
说时迟那时快,百里闪电般冲到石狮子面前,挡住了吴王的身躯。吴王踉跄了几下,跌坐在地,披头散发,不像是一个诸侯国之王,更像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凄凉父亲。
微风吹起了姬满的长袍,隐约露出白皙的胸膛的肌肤。他神情复杂地看了吴王一眼,缓缓地道:“吴王既然能做到这种地步,看来着实冤屈。那便依你,灭了碧落宫,剿灭神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