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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雨夜吹萧孤雪吟

你让我学会《孤雪独吟》,苍雪茫茫即便只剩一人,也要笑着走下去,可你也曾许下誓言说永不分离,如今怎么能够残忍的让我一人承受茫茫苍雪的悲凉与孤寂?——大荒岁月尽

“姐姐?”沐无晴震惊的看着来人,呆愣在原地神色复杂有些不知所措。

笙歌亦是愣住,此女竟是沐无晴的姐姐?惊疑之间,某光瞥过孤寂的古琴,不禁叹道,青衫女子操纵琴声令人入梦虽令人不悦,但终究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如此无情的寒光一剑,游魂灰飞烟灭,永不入轮回之道,未免太过残忍。

笙歌再次抬眸,仔细打量一番来人,忽觉得除了样貌她与沐无晴没有半分相似,至少沐姐姐面狠心善。

“清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来人轻笑,长剑回鞘,向沐无晴走来。

此时雨落的大了,雨滴坠落在鬼雾林中,发出“沙沙”的声音,阴气湿重袅袅雾霭,周身的黑雾渐渐弥散,白烟弥漫。

沐无晴看几人都在瞧着自己,轻咳,介绍道:“这是我二姐沐娴。”

百里漠尘面上闪过些什么,却没有表现出来,他走过去看着四周:“这雨越下越大了,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雨吧,我们稍后再谈。”

沐娴道:“从这往东不远有座道馆,我们可以去那儿。”

众人点头,离开此处。

笙歌伸手去接雨滴,一片沾满雨水的绿叶却落在掌心,雨水润湿粘在手上,雨滴顺着肌肤而下,肤若凝脂白雪,夜沧绝看到微蹙剑眉,替她拿下来催促她向前走去,笙歌歪了歪头看向前方沐娴与沐无晴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伸手一摸额头,青丝早已被打湿。

深山藏古寺,不知这深林中也藏古寺。

暗红色的墙皮已有许多坍圮,朱红色大门上锈迹斑斑,敲门许久,老道粗布深衣打开门来,乍一见几人男男女女却都是人中龙凤,稍一愣神,双手合十和蔼的笑开:“几位施主想必是避雨而来,恰好道观中还有几间禅房,各位施主请。”

为首的百里漠尘双手合十行凡人礼:“多谢大师。”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院中栽种的花花草草浸在其中有花瓣被打落在地,笙歌看到对面沐无晴的房间一直亮着,沐娴自进去后尚未出来。

没想到沐姐姐居然有个二姐?……等等,二姐?难道沐姐姐还有大姐?

笙歌突然意识到,沐无晴的身份似乎不像江湖中描述的“辣手摧花”那样的简单……

突然又想起自己不见的那本《三界辛秘》,笙歌皱皱秀眉坐在木凳上拆开桌上的包袱,翻来找去实在是没有,又将自己的百宝袋拿出来翻看也没有,倒是找出百里漠尘塞进去的一支蓝田玉箫,左来无聊,笙歌拿出玉箫循着记忆中的曲子尝试着吹奏。

……真是如魔音入耳。

笙歌叹气,将玉箫放在手上把玩,桌上的灯芯里突然蹦了一个火星,“噼啪”一声,此时传来敲门声,夜沧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笙歌,是我。”

“门没锁,你进来吧。”笙歌看他推门而入,疑惑得问,“绝,你怎么来了?”

夜沧绝指了指她手中的玉箫,很明显是听到箫声而来。

笙歌委屈着问:“我吹得很难听吗?”

“没有。”

笙歌面上一喜,笑容还未到眼底,只听得夜沧绝又开口说:“是太难听了,我来看看谁这么大本事将它吹的这么难听。”

笙歌轻哼,清澈的眸子瞪着他,反驳道:“我以前吹得很好听的,只是隔的时间太久有点忘了而已。”

“以前?”夜沧绝问,“以前是多久之前?”

“呃……大约在我十岁的时候吧。”

“你今年十七岁对吧?那就是说你七年都没有吹过了。”

“对啊,那又怎么样?”

夜沧绝摸着她的头发,挑眉道:“不怎么样,七年都没用了还能吹成那样,我刚刚说错了应该是吹的太好听了。”

笙歌轻哼,嘟着嘴撇过脸去不理他,肤色如雪,娇柔的樱唇在烛光下显得愈加可爱。

“我教你。”他转过她的小脸,取过她手中紫色玉箫。

“绝,你还会吹洞箫?”笙歌惊叹,目光中充满崇拜。

夜沧绝笑而不语,骨节分明的十指一一堵在小口上,对面木窗正开,漆黑的夜色下雨意朦胧。

滴答的雨声中箫声幽幽而起,曲调悲凉极尽哀婉,箫声呜咽仿佛历尽万世沧桑,笙歌站在窗前,只觉往事如烟在脑海中一幕幕重现,忆往昔非今昔,叹来日而昨非。

雨夜吹萧,惹人愁思万千。

一曲终罢,夜沧绝放下手中玉箫,神色平静没有半分收到箫声影响的样子。

“我也好久没吹了。”夜沧绝轻笑,“幸好还能记得来。”

笙歌讨好的凑过来:“岂止是记得来,吹得真好听,比百里吹的都好听,绝,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

“……这支玉箫是百里的?”夜沧绝皱眉。

“啊。”

“以前都是他教你吹?”

“……对啊。”为什么他的脸色变黑了?

笙歌摇着他胳膊:“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首曲子叫什么?”

夜沧绝单手将她拎起来搂入怀中,手把手教她怎么拿洞箫:“以后我教你吹,笙歌,记住这首曲子《孤雪独吟》,你一定要学会。”

孤雪独吟,即便沧海桑田茫茫天雪只剩了独自一人,也要勇敢的走下去,笑看沧桑吟尽尘世几多悲欢。

箫声又起,躺在榻上好梦正酣的神兽菲菲扭了扭胖嘟嘟的身子,雪白的肚皮露出少许,乌溜溜的眼睛偷偷看烛光下的二人,扯开嘴角似乎笑了笑,大大的金色尾巴在榻上扫了扫,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半夜,雨停了,睡觉前喝了太多水,百里漠尘起来如厕,回来时突然看到院中有抹黑影,乌云蔽月,沉沉夜色下看不清面容。

他小心走过去,没走几步,黑影转过身来看着他。

“沐无晴?”百里漠尘疑惑看她,忽然想起什么,不确定的问,“还是她二姐?”

“死呆子,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原来是沐无晴,百里想,只有她才会称呼自己“呆子”,岂不知沐女侠早已把一切都告诉了姐姐沐娴。

“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你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干什么?”百里挑眉,“赏月啊?这乌云密布的可没有月亮。”

沐娴知道他将自己认作了妹妹清儿,突然计上心头。

“呆子,假如十年二十年过去了你都没有找到神器,你还会继续找下去吗?”

百里漠尘想也没想,道:“那当然了,师父之令徒弟自然遵循,让我找一辈子我也会找。”

沐娴冷笑,不过月色深沉看不清表情:“这么听你师父的话,要是你师父都放弃了呢?”

“怎么可能,我师父才不会放弃呢,你今晚怎么怪怪的,你想说什么?”

沐娴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没什么,我只是想问如果有一天神器和你最重要的人发生冲突,你会选哪个?”

百里闻言眉头皱的死紧,沉默半晌突然向前几步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你没发烧吧?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沐娴皱眉,还不留情将他的手狠狠打落,冷声道:“死呆子,你才发烧呢。”

“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两样本就不冲突,何来选择一说?”百里漠尘答道。

“哦?不冲突吗?有一天你发现冲突的时候怕是已经晚了。”沐娴转身不再言语,进了沐无晴的房间,里面烛火摇曳。

百里漠尘摸摸脑袋,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回头看了一眼沐无晴的房间,一阵冷风吹来携着雨后的湿寒之气,百里漠尘打了个冷颤,摇摇头抬脚离开。

我最重要的人?是谁?

……师父?笙歌?

……还是沐无晴?等等,怎么会想到这女人身上,百里愣住,随即躺在榻上使劲摇头,心中默念清心咒,噩梦啊……一定是噩梦。

翌日清晨,众人起身告别老道离开道馆。

笙歌迎着朝阳而立,怀里抱着胖成一团的菲菲,看到沐无晴向这儿走来,抿抿唇问:“你是沐姐姐还是沐娴姐姐啊?”

沐无晴走过来瞪她:“小笙歌,连我都认不出了吗?”声音中充满危险。

笙歌立马讨好:“怎么会呢,你是沐姐姐啊,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原来是沐姐姐。

百里漠尘想了半宿都没想明白她昨晚的话是何意,跑过来虚心请教:“你昨晚说的话什么意思啊?”

沐无晴用看白痴的眼光瞥他一眼:“昨晚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话?”

“你没有?”百里漠尘震惊道,“难不成是你二姐?”

笙歌打断二人,惊恐道:“你们昨晚干什么了?”怀里的菲菲闻言露出一个小脑袋也看着二人。

夜沧绝和洛少棋一同走来,洛少棋闻言显然很有兴趣的样子,也过来凑热闹:“他们俩昨晚怎么了?”冲着笙歌挤眉弄眼。

笙歌给他一计“有奸情”的目光。

“别瞎说,我们是清白的。”百里漠尘立即反驳,“昨晚上我只是……和她二姐说了几句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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