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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凛冽对峙

男子道:“好孩子,人的一生酸甜苦辣谁都说不好,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你的身上寄托了我和你娘亲最美好的祝愿,即便我们不在你身边,我们的心也时时都在思念着你。坚强一点,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女子露出浅浅的笑,脸颊上的梨涡与笙歌的别无二致:“笙歌,你该走了,乖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娘亲不希望在这里再见到你。”

笙歌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了,似乎有种强大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她想抓住父母的手,身体却已经飘远出去。

她哭泣着:“爹娘,害你们的人是谁?告诉我,是谁杀了你们……”

青云夫妇只是淡淡的笑,目视她最后一刻的远离,却并不答话。

青云逸欢,笙歌未晚。孩子,愿你此生安然。

笙歌感到周身一片耀眼白光袭来,自己置身在苍苍白雾中,地府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

忽然她感受到了全身的疼痛,那种骨头被震碎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她无法阻止,忍不住的痛呼出声,一股暖意在身体中流窜直至四肢百骸。

喉头一甜,她蓦地吐出一口鲜血,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中,她看到了许多人,百里,师父,沐清,步崖……都在紧张而担忧的看着自己。

看到笙歌醒来,沐清哭泣着上前拥住她:“笙歌,你终于醒了,你差点就回不来了,你知道吗!”

百里漠尘深深的松了口气,将身旁运功后身体力竭的清虚真人扶下来,连忙喂下几粒丹药。

笙歌浑身虚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被沐清抱在怀中,感觉快要喘不上气来。

幸亏步崖及时发现将沐清拉开:“她身体太弱,你别用太大力气,她会受不住的……”

笙歌感激的看他一眼,开口话还未说出,便又昏了过去。

“笙歌,笙歌……”步崖的声音中充满恐惧与不安。

百里漠尘闻声而去,紧忙为她把脉,沐清在旁边担心的问:“不是吃了还魂丹了吗?她怎么样?”

百里漠尘放下心来:“只是身体太虚弱导致昏倒,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看到面无血色的清虚真人,百里走过去,“师父,您将灵力全都传给了笙歌,现在身体极度虚弱,徒儿扶您回去休息。”

步崖碰了下沐清,道:“我在这儿照顾笙歌,你帮下百里掌门,顺便将笙歌的换洗衣物拿来。”

沐清略略皱眉,低声道:“为什么是我去?”

“难道我去给她拿衣服吗?”肚兜什么的也不打紧?

沐清无话可说,回头看百里漠尘正吃力的将清虚真人扶回去,想起他连日来的不眠不休身体应该已经疲累不堪,心中不忍,上前几步为他推开门。

“我帮你。”

百里漠尘看她一眼,然后低下眸子:“谢谢。”

幽冥地府奈何桥上,目送笙歌远离后,女子伤心不舍的久久凝望,男子在一旁搂着她的肩,无声的安慰。

判官走上来,看着笙歌离去的方向,问:“为什么不告诉她,你们做的一切呢?”

男子道:“这孩子已经够苦了,没有必要再让她凭添负担。”

“你是怕她知道你们出现在此处是替她服刑后,她就不会返回人世了吧?”

男子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们早已修炼成仙,超脱凡世,连幽冥地府生死轮上都没有他二人的命簿了,即便死后魂魄也不会在地府服刑,而现在他们在此处甘愿为地府劳作一百年,究其原因是笙歌。

说到底,幽冥地府的规矩不能破,孙扬魂魄灰飞烟灭,鬼君还是算在了笙歌头上,那日鬼君之所以改口,是因为青云夫妇请求代替笙歌服刑……

女子道:“她从一出生便送到了清虚那里,十七年来我们没有尽过做父母的一点职责,如果还能帮到她,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男子叹道:“别想了,笙歌已经回去了,她会好好活下去的。”

奈何桥下忘川河,忘川河上鬼飘逸。彼岸灯火阑珊,此岸晓风残月。醒悟者早已渡船登岸,执迷者仍在四处游荡。

将清虚真人送回居所后,百里漠尘与沐清走了一段路,坚硬的鹅乱石踩在脚下,两侧秋菊已渐进凋零,不知不觉已入深秋,连最后的菊都要凋落了。

沐清低垂着头看一块又一块洁白光滑的石子,就是不看他,只听的百里漠尘叹气,问道:“洛少棋的伤势怎么样了?”

“伤得很重还在昏迷,云阙在照顾他。”沐清如实以告,半晌后,她轻轻地问,“你的伤还好吗?”终究是忍不住担心他。

百里漠尘:“其实我更担心你。”

沐清心中一沉僵在原地,生硬地扯开话题,没有注意到百里漠尘一直在眼神温柔地看自己:“清虚真人如何了?我看他灵力透支很严重。”

“为救笙歌性命,师父将身上的灵力全都传给了她,如果不能及时修补,怕是一辈子都只是个普通人了。”

沐清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沉吟道:“清虚真人早已臻于仙境,超脱凡世,如今没了灵力护身岂不是……”没了灵力便会变成普通人,可是清虚真人的年岁早已过百,超脱凡世,如果他一旦变成普通人,那岂不就是死亡?

百里漠尘听出她话中意,没有说话。

二人正沉默着,弟子急促的声音传来:“掌门不好了,魔族又来了……魔族来了……”

二人脸色大变。

魔界妖兵来势汹汹,乌压压一片再次压近云麓仙居,漫天翻滚的黑云笼罩大地,一种紧紧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北夜沧绝立于前方,含笑打量着下面一帮残兵败将。

微生七玄站在魔族大地身旁,得到示意后上前一步,语气狂妄的喊:“交出女娲石,魔尊殿下宅心仁厚还可饶你们一命,否则别怪我们踏平云麓仙居!”

宅心仁厚?我呸!

百里漠尘满面气愤:“你们这群卑鄙小人,上古神器都被你们抢去了,我们何来女娲石?”

微生七玄一愣,看来他还不知道臭丫头留了一招,清清嗓子继续喊道:“别跟我装糊涂,女娲石就在笙歌手上,不想死就把女娲石交出来!”

百里漠尘皱眉,女娲石在笙歌手上,怎么回事,上古神器不是都已经被北夜沧绝抢去了吗……他还用上古神器开启了失却之阵,怎么会突然说女娲石在笙歌手中?

步崖小声说:“会不会又是他们的阴谋?”

二人对视一眼,百里漠尘道:“笙歌仍然重伤未醒,关于女娲石我只知道被你们抢走了!”

闻言,北夜沧绝淡淡一笑,邪魅无双,钩魂摄魄:“没醒吗?那本尊只好亲自去找了!”

霎时,北夜沧绝出手,魅紫流光如瀑布般倾泻而来,云麓仙居众人出手抵御,在半空中两种力量悄然而遇彼此抗衡着,他悠闲自在的瞧着百里他们,似乎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指尖忽然爆发出巨大流萤,待要用力时,一道清脆之声阻挡了他的动作。

“住手!”笙歌御剑而来立在空中与他对峙,身形单薄只穿了件白色的中衣,寒风吹在身上冻僵了她的唇。

朦朦胧胧间她听到有人在说魔界又攻上了,她想一定是因为女娲石没有救回瑶华,她知道北夜沧绝一定会责难众人便焦急地想要醒来。

无奈身体太弱,她醒来后立即想要御剑而来却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直到现在她才有足够的力气御剑出现在众人眼前。

“女娲石的确在我这儿,你想要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大胆!”千妆艳立即骂道,却被他挥手拦下。

北夜沧绝睨着她,平静的说:“敢威胁本尊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笙歌满眼仇恨的瞪着他:“魔尊殿下,我没有时间和你说废话,你若不答应我立即毁了女娲石!”她将女娲石拿出来,手上用力却使不出丝毫灵力,惊慌错乱的表情一闪而过,用尽全力掌心终于闪现出微弱的火光。

三昧真火,燃尽所有。

北夜沧绝没有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他知道她只不过是在硬撑而已,笑得很悠闲:“毁了女娲石,你可就没有与本尊对阵的筹码了。”

笙歌冷冷的说:“没了它,你的瑶华永远别想活过来!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北夜沧绝看着她:“说出你的条件。”

“用女娲石换取你放弃攻打仙界。”

“不可能。”他毫不犹豫的拒绝。

笙歌手上用力,顿时三昧真火焰光大涨,女娲石岌岌可危:“你若不同意,我现在就毁了它!”众人在下面看的担忧,却无计可施,只能祈祷笙歌会赢得这场对峙。

可是众人又很清楚的明白,北夜沧绝岂是那么容易受到威胁的人?

“瑶华若死,你们所有人都将为她陪葬!”

他不假思索的言语令笙歌再次感到心痛,伤口似乎有复发征兆,她感觉脚下的长剑似乎有些不听使唤了,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北夜沧绝虽然这样说,但是他不能失去女娲石,他担心笙歌不管不顾的孤注一掷,缓了缓开口道:“放弃攻打仙界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本尊可以让一步,只要本尊在位一日,便保证云麓仙居不受魔界干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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