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不咱们走另一边吧?”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御花园,四周少有的戒备森严,料想若不是轩辕帝诀在此便属清荷和帝曦了。
点了点头,亦无意在此处逗留,白鸢倒是开心的拉着我的手向一旁的岔路上走去。
只是不经意间偏过头时,似乎瞧见了一幅温馨的画卷,步伐倏然便停了下来,耳畔听到的是小孩咯咯直笑的嗓音。
“夫人……是陛下。”白鸢顺着我的视线瞧去,刹那间便掩去了笑意,低低道。
是啊,是轩辕帝诀,他的眼底尽是对帝曦的疼爱。
而清荷虽虚弱着,面无血色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却始终是浅笑温柔的看着一起嬉闹的两父子,时不时的提醒着注意安全,俨然是妻子的模样。
可是我已经不在乎了,对,不在乎了,真的不在乎了。
“走吧。”沙哑的嗓子带着沉沉的尾音,白鸢不再玩笑,只轻轻的将手搭在我的背脊上,似是安抚。
雨后的绿叶翠绿如新,我知道,对于轩辕帝诀来说,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可是对于我来说,能多活一天都是万幸。
这本就是不公平的,我不能要求他做些什么,也不能要求帝王的爱只属于我一个人。
突兀的捂着心口,眉头拧了起来,一声声艰难的咳嗽声从我喉咙里传出来,似是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咳了出来。
白鸢忙手足无措的替我顺着气,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却是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堪堪的靠着她急促的呼吸着。
在没有人能够察觉到的宽大的衣袖里,指尖不自觉发狠的抓紧了手臂,一道道淤青跃然其上。
有的时候,疼的紧了,总是下意识地伤害着自己。
“夫人,不转了,咱不转了回去吧,啊,您别吓我……”白鸢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的愣了神,努力着想要把我拉起来。
我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垂下了眼眸,只觉得一阵血腥气味涌上了心田。
“白鸢,背过身去。”沉声命令着。
“夫人……”她轻声唤着,却还是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听话的转过了身子,抽噎声不断。
我伏低了头,再也压制不住的吐出了一口鲜血,鲜艳的红在锦帕上晕染开来,下一秒已经被我紧紧地握在了手中,不得人见。
如今的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李公公提着膳盒突然从一旁的小道上拐了过来,瞧见我坐在地上赶忙走到了我身边:“白鸢姑娘,您快点扶娘娘起来吧,昨夜刚下过雨,地上寒气未褪,凉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白鸢慌忙应了一声转过身子扶着我站了起来,我无力的靠在她身上,冲着李公公感激的笑了笑,至少从始至终李公公就没有趋炎附势过。
“娘娘,您的身子……奴才可要告知陛下一声?”他试探的问了一句。
我勉强站稳了身子向他福了身:“劳烦公公就当做没有瞧见今日之事,本妃自当感激不尽。”
“娘娘使不得,奴才答应就是了。”见此,他连忙腾出一只手虚扶了我一把,又道:“只是奴才还是得问娘娘一句,可严重?”
“公公多虑了,本妃不过是没有睡好有些头晕休息个几日就好了,倒是公公您,可要快些过去了,让陛下等的久了可是不好。”笑着答了一句,他‘哎‘了一声道:“那奴才就先告退了,娘娘您保重身子。”
“去吧。”含笑着目送着他离去,等到看不见人影的时候,身子忽然软了下来靠在白鸢身上。
“咱们回去。”
她稳稳的扶住了我,眼角含着泪意,一语不发的扶着我往回走。
寒梅宫中,小胡子几人今日轮休正聚在庭院中下棋的下棋,练武的练武,瞧见眼眶通红的白鸢和脸色苍白的我回来,连忙一股脑的涌了过来。
“夫人,可是又疼了?”凑的最快的丙邑说着,神色严肃的抚上了我的脉搏,认真的把着脉,其余几人皆屏息凝神的站在一旁,一副天都要塌下来了的模样。
我却猛地笑出了声,躲开了丙邑把着脉的手:“好了好了,本夫人只不过吓吓你们,瞧你们都怕成了什么样。”
说罢,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又道:“还有,都离本夫人远点,臭死了,白鸢,快叫人去帮帮忙,给他们准备些沐浴要用的东西。”
“夫人……”闻此,白鸢犹犹豫豫的看了我一眼,我握了握她的手,冲着她笑了笑。
她随即垂下了眸子,握紧了手又松开,到底还是转身下去准备去了。
“夫人,哪里臭了?属下怎么没有闻到?”几人左闻闻右闻闻,闻了个遍也没有闻到臭味,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我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本夫人说有就有,你们有意见?还不快去?”
“没意见没意见,这就去!”几人忙讪笑着摆了摆手,脚步飞快的回了各自的房间。
至此,我方才几步走到了石凳前,扶着石桌坐了下来,捂着心口艰难的呼吸着。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情况,因为我不希望在这没有多少日子的时间里看到的是一双双充满着担忧的眼眸。
单手撑着额头,额角的汗滴滴落在了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忍了那么久,到底还是疼的。
蓦然,眼前递过来了一张锦帕,抬眸看去,清溪没甚表情的脸出现在了我眼前。
她木着脸站在我身前,见我没有动作,顾自替我擦了擦额角的汗滴后将锦帕塞入了我的手中:“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平静的问着。
我呆了呆,握着锦帕的手紧了紧,随即反应过来,恍然一笑:“你觉得呢?”
她随即沉默下来,坐在我身旁,却没有看我,许久才缓缓道,道出了一段我所不知道的陈年往事。
甚至于我所以为的,所知道的其实都只是表面而已。
他并不喜欢她,轩辕帝诀并不喜欢秦颜儿。
他纵容了她那么多年,无非只是为了一同长大的情谊,可惜这份情谊却是将她推向了不归路,可是他到底还是留了她一条性命。
我该笑吗?清溪说轩辕帝诀爱的人是我,所以秦颜儿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我,可是我却一点喜悦的心情都没有。
杀了无数的人是因为爱,攻于心计是因为爱,就连与他人厮混也是因为爱,这份爱未免太过于肮脏,脏的令人嫌恶。
可是我能说秦颜儿就不懂得爱了吗?不,我不能。
她不是不懂爱,相反,正是因为懂得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