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肆和木荷稍微往旁边站了一点，两张脸上都带着笑意。
竹肆闻言看向烟霜，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当初我们也没想到会是我俩被选上。后来旻风长老说，整个巫族就我和木荷的嘴皮子好使，京都可不要几个大木头占位子。你们那时没看到银杏和松柏气得呀，呦呦，差点把旻殿拆了呀！”
噗嗤，一行人都笑了出来，当初拟定训练计划的时候，萧染都是按照杀手和暗卫的标准设定的。所以，除了他们几个天生话多的人外，其他的都很不幸地沦为了冰块或者木头。
两人大致将朝堂和京都的状况给萧染说了一遍，竹肆和木荷就退下了，现在他们是墨阁的奴仆，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即使萧染对这些事并不在乎。
“小姐，这将军府真没意思，咱们连椅子都还没坐过，他们就开始设计陷害你了。要是以后与他们接触多了，还指不定怎么害你呢！”烟霜摆弄着楠木桌上的水果，报怨着。
本该插满鲜艳花朵的花瓶安静地立在一旁，现在大冷天的，除了寒梅，其它花都没影了。
萧染抬眸看着窗外的落雪，一片纯白，没有沾染上任何污秽。
烟雨将一个暖手炉放在萧染手里，其实有内力的萧染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的。
接过手炉，萧染慢慢道：“烟霜啊，本小姐当初似乎取了个错名给你，“霜”这个字本应该冷冽高洁，怎奈你却是个话唠性子。”
“小姐！”烟霜放下手中的果盘，娇嗔着看向一旁偷笑的烟雨，“本来我也没说错，陷害未来皇后，本来就是大罪，现在才关她禁闭两个月，也许哪天就随便找个缘由放出来了。”
萧染听着烟霜的话，不置可否。抱着暖炉的手安静地没有动作，这些没意义的东西，她还没有必要废心思去理会，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
烟雨收起笑容，看着烟霜道：“你可别不甘心，刚刚在大堂你也是听见了，既然他们有意包庇，小姐自然也不好计较太多。”
萧染看了烟雨一眼，果然还是烟雨聪明……
“再过不久就会有人叫我去主屋用晚膳，到时候你们就直接推辞了吧，我一会儿去第一楼总部，任何人来都推回去。”将手炉递给烟雨，萧染不紧不慢道。
她现在懒得去理会那些阿谀奉承的嘴脸，十五年来不曾接触这些东西，现在是愈发厌恶了。
“是。”烟霜烟雨点头答道，她们的主随性惯了，那样的淡漠疏离又怎会同这些虚伪的人同流合污。
但……今后进宫，这些无聊的东西是躲也躲不掉了。
萧染走到屏风后换上一件干净利落的侠衣。她不知道烟霜烟雨心里所想的，就算知道也只会淡然一笑。
在黑道混了二十年，这些场景看得太多了。无论在哪个时代，大家族里的纷争从来都没少过，皇宫？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家族罢了。
“小姐。”烟霜烟雨看着萧染走出屏风，伏了伏身，颔首道。
萧染一身黑色侠衣，高腰的设计衬托出其纤细高挑的身材，三千青丝束成一绾高马尾扎于头顶，不施粉黛的面容精致灵动，一双凤眸退去淡然，染上冰霜，倔着霸气，柳眉弯弯，却洗不去那抹藏于深处的孤寒。
强悍的王者形象完全颠覆刚才的淡漠平静。
“打点好。”萧染看了烟霜烟雨一眼，她们跟着自己快十年了，她还是很放心的。
“是。”收起眼中的惊艳，烟霜烟雨恭敬严肃地回答，有些时候还是认真点更好。
酉时
天空那抹绚烂的太阳才刚刚落下，京都的街道依旧人马络绎不绝，盛世王朝不似中国古代的朝代那样，重农抑商。相反，这里更加注重农，商均衡发展，也正因为如此，她的第一楼才能那么轻易地开到皇城脚下。
第一楼
正直晚饭时间，第一楼作为京都数一数二的酒楼饭堂，自然是门庭若市。
楼下大堂吵吵闹闹，碰酒打杂的声音接连不断，脸红脖子粗的一群人中，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头顶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只因那速度太快，就连烛光都没有闪一下。
第一楼顶层，京都除皇宫山脉外最高的地方。
“属下拜见主上（族长）。”昏暗的环境，两盏烛灯凋零闪烁着，窗边轻轻拂来的风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将它毁灭。
站在窗边的萧染淡淡地应了他们一声，略带冰冷的视线停在不远处一座富丽堂皇的楼阁上，灯火通明的楼台，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歌舞升平。
当处于黑暗的时候，她都会收起那份与世无争，戴上冰冷凄清的面具。也只有这样，她才能不露出软肋。
“夜居的版图又扩大了不少。”冷漠的声音传来，标志性的冰冷，没有人会去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敌方假扮的。
听到萧染的声音，烟柳走上前解释道：“主，夜居在京都发展的时间不比第一楼少。当初我们靠着淑妃娘娘将第一楼的总部设在了京都，而夜居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兴起的。观察了这么多年，似乎这夜居背后站着的是宫里的人。”
萧染看着对面不远处的灯火缭绕，异于常人的视力扫过那些衣不蔽体的莺莺燕燕，暧昧的红纱随风飘飞，更增添一抹情趣。
查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不知道夜居背后的主子是何方神圣。
“不过这夜居这段时间越来越嚣张了，”站在烟柳旁的竹叁理了理腰间的佩剑，将落在眼前的一缕墨发撩到头侧，“自从云明帝的病情曝光，夜居就开始吞并周围的青楼和酒馆，现在京都的青楼都快被夜居垄断了。”
萧染听着自己交给他们的现代专业术语被用得活灵活现，不由得勾了勾唇。看了夜居的顶层一眼，有种直觉告诉她，对方的主子也在那“畅谈人生”。
转过身，淡漠的凤眸扫了眼前人一眼，慢慢地道：“要吞并就让他吞并去吧，只要不涉及到南街都无所谓。”
萧染走至烟柳面前，将一封信递到烟柳手中，“这是外城张掌柜的糟糠拖我带给你的，你自己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