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李响办公室安装了窃听器?”不用他点头,我就可以肯定他一定这么做了。
“不错,我已监听了一周时间,直到今天才终于听到关于石碟的消息,结果却是她……”潘武月顿了顿,自嘲地苦笑道:“是含嫣让李响弄坏了停车场的视频监控,今天她过去是感谢对方,给对方送钱去的。”
“又是一个贪官,这回还是个女的。”我嘟囔了一句,嗤鼻道:“含嫣怎么会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李响拒绝了。”潘武月的话让我吃惊不小,稍顿,他语气平和地说:“她让含嫣将钱打入一个指定的银行账号。听她们的聊天,好像都在为某个人做事,就因为这个人,她们才策划了这起汽车失窃案。”
“哦?他们说了那个人是谁吗?”
潘武月失望地摇了摇头,叹道:“没有,两人始终未谈到那个神秘人物的姓名,但她们谈到了石碟,李响暗示已派人将石碟顺利交到了那名幕后指使者的手中。”
“难道石碟中藏有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石碟是她家的祖传宝贝,曾有专家对其做过碳元素的检测,鉴定石碟已有数十万年的历史,很可能是史前智慧生物或者外星人的产物。但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
“那你是怎么怀疑上含嫣的?”我本不想问这个问题,因为实在太敏感了,但他既然怀疑自己的老婆,那一定已发现了含嫣有可疑之处。
“呵呵。”潘武月苦笑,扭头看着我道:“还记得那个金属盒子吗?”
“当然。”我点头,“你说的就是那个装石碟的金属盒子?”
“不错。当时我还发现在金属盒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金属球。”
我点头道:“是啊,当时你很紧张,但第二天你告诉我在木支架上也发现有同样的一个小金属球,它们的真正作用是用来固定金属盒子的,以免盒子从木支架上滑落。”
“我骗你了。”潘武月像犯了错的小孩,垂着头,沉声道:“其实这对金属小球是一套微型的遥控离合警报器。只要金属小球的两个半球一分离,另一端的无线电离合警报接收器就会发出警报。”
我惊呼道:“难道那个警报接收器就在吴含嫣的手中?”
“是的。”潘武月并不因为我猜中而感到吃惊,反而坦然一笑,道:“虽然我没有问她,但这个金属盒一直存放在卧室的大保险柜中,除了我们二人,不可能让第三个人经手。”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并不介意潘武月骗我,毕竟吴含嫣是他的妻子,在事情没有弄明白前,维护自己妻子的形象也是每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也许她偷偷取走石碟之前,计划着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再将石碟拿回来放好。但她没想到,你会来我家中看石碟,所以就在我们发现藏盒中没有石碟的那一刻,其实含嫣也已接收到了藏盒底部那金属小球发出的信号。”
“然后她就和李响商量,一起制造了这起石碟失窃案?”我顿悟,心中已基本了解案情的经过,但还是有一些疑问仍未解开,所以又问道:“但她为什么不和你商量,却偷偷拿走石碟呢?石碟本就是她的陪嫁品,她若真的要拿去示人,我想你也一定不会反对吧?”
“这也是我目前最困惑的地方。”潘武月无奈道,“她做事情,我很少加以干涉。但这次,她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
“问了,但她一直不理睬我。”
“于是你就跟踪她?”
潘武月轻嗯了一声,毕竟跟踪自己的老婆是件不光彩的事,而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跟踪含嫣,那怎么反而被人跟踪了呢?”我纳闷地问道:“还东躲西藏的,好像你是小偷一样?”
潘武月皱着眉,沉默半晌,才道:“其实今早我一出家门就发现被人跟踪了,等我在停车场外监听含嫣和李响谈话时,我发现其中有一名跟踪者还带着枪。我担心含嫣走出办公室后,这些人会对她不利,所以我引开了他们,整个下午就一直在市中心和他们兜圈子玩捉迷藏的游戏。”
“一个下午?你被人跟踪了整整一个下午?”我惊诧地瞪着他。作为一名资深警探,当年在警察局中,大家都公认他是跟踪嫌疑人的一把好手,也正因此,这么多年来警察局才愿意和他深度合作,将一些不方便由警局出面的案件都交由他来处理。而被人跟踪却无法甩脱,这种事发生在潘武月这位资深警探身上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我始终无法摆脱这些人的跟踪。他们好像无处不在,每次在我以为已经摆脱跟踪时,却总会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又出现可疑的人。所以整个下午,我一直在和他们玩捉迷藏的游戏。”潘武月说着,朝汽车的前后方又望了一眼,眼神中流露着疲倦和无奈,“也许离我们不远的某个黑暗角落里,就有他们的人正盯着我们在看!”
闻言,我心中一凛,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当初我在西湖边停车时,银灰色跑车车窗内探出的那支黑洞洞的枪口。我不自觉地扭头朝漆黑的车窗外望去。
“怕了?”潘武月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你不是特喜欢研究稀奇古怪之事吗?还探险考察了不少的原始古迹,不至于被这点小事给吓住了吧?”
“其实当你面对强大对手时,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只有当你不知道对手是谁,而他却能看清你的一举一动时,那才叫可怕。”我不愿承认心中的胆怯,所以希望找个体面的理由来为自己解释,但此时我口中说出的这句格言却显得苍白无力。
“砰——一个子弹从黑暗的角落里飞来,而你却不知道子弹射来的方向,然后只感觉头皮一麻就无力的垂下了脑袋,直到那一刻,你都不知道是谁开的枪,这种感觉一定相当富有戏剧性。”潘武月伸手朝我的脑袋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你吓唬谁啊?”我一把推开了他指向我脑袋的食指,再次把头扭向了黑漆漆的车窗外。
“砰——又是一声枪响,你看到枪手就坐在身边,射杀你的是你最信任的人,然后你还没来不及质问他,就被死神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