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婆往铁锅里加水了,然后盖上盖,这才拍了拍身旁的凳子说:“坐下,来你们都坐下。”
我和宁侃就在她身旁坐下了,宁侃比我会讨巧,他已经拿起木柴往炉灶里添了。我没事干就一边玩手,一边支着耳朵听。良地细婆和宁侃还是挺有话聊的,她待宁侃的感觉比我这个门里的侄女还亲呢。
我就听她们聊,一边听着她们聊,一边又被后门在的劈柴声给吸引住。
我问良地细婆:“光福叔没去干活吗?现在还在劈柴?”
良地细婆笑了笑说:“怎么没去,这几天天气好正是秋收的好时候,你光福叔一早就跟你婶到田里去了。”
“那不是我光福叔在劈柴啊。”我有些诧异,良地细婆和她儿子也就是我嘴里的光福叔因为婆媳关系不好很多年前就分家了,但是就算分了家光福叔这个当儿子的也做不到对父母不管不问的,像劈柴挑水这些活还是得帮忙干的。几年前良地细婆的地就不种了,都交给光福叔,光福叔就每个月给良地细婆一百斤大米,良地细婆的两个女儿,一个小儿子就负责每个月的月钱,给的虽然不多,但是感觉良地细婆一直也过得挺滋润的。
“是国涛。”良地细婆说。
“啊!怎么会是他!”我很诧异,我不在村里待可不代表我就不了解村里的事。木国涛是游手好闲惯了的,一到圩日的时候最多也就是跑的镇上倒卖些假古董之类的。他也三十多岁了,也结过一次婚,但是老婆没和他过到一个月就跟他离婚了,后来村里人就说他性无能。我感觉也是,我和他是平辈,他侄女桃子和我,我们虽然已经出了五福,但是小学到中学的同学,他家的事我倒知道得挺清楚。要不是因为知道他性无能我早怀疑强奸舒婷的人就是他了。
“他成天在村里晃荡,他爹妈分给他的那几亩地他也不种,都推给他哥嫂了,光养膘,我看让他动动挺好的。”良地细婆一边捞锅一边说。锅里的油茶已经沸腾了,水蒸气一阵一阵往上升腾。
“可他怎么就来给细婆劈柴了呢?”我歪着脑袋问。
“这就得问小宁了,办法可是他想的。”良地细婆笑眯眯看向宁侃。
宁侃已经不往炉灶里添柴火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说:“我让环宇给他贴了一张令行禁止符。”
很好奇木国涛被贴符干活的样子,我就跑后门看去了。
环宇搬了把椅子坐在那守着,旁边院墙那就是木国涛干活的地方,舒婷蹲在环宇身旁的笼子边。笼子里养着几只兔子。我说刚才进门她就往后门钻呢,原来是奔着环宇去的。可问题是她怎么知道环宇在后门呢?也没人告诉她,再说她是聋哑人,和人沟通都存在障碍的。
环宇就坐在椅子上也不见什么动作。当然我也看不出他是个啥表情,你想啊,他那刘海那么长把一双眼睛盖得那么严实。
木国涛干活是很卖力的,手里的斧头一下一下地抡着,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连地面上都有水迹。他干活不带停的,可喘气声很粗。他的手还抖着。感觉他已经处于脱力状态了。再看看后院那堆得老高的柴火也不知道他从啥时候开始劈的。
我眼力好,不用眯眼都能看到他左右两边脸上都盖着章呢,一边写着禁言,一边写着令行禁止。难怪他干活那么安静又那么卖力了。再仔细看他脸上的肌肉处于一种扭曲的状态。看来是累狠了。他也知道我在看他,他瞪着眼睛也在看我,那满脸的祈求让我想忽略都不行。想到我和他侄女桃子的关系我觉得就这么看着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