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开,天堂引路。灵魂复生,希望再来。’”唐穆声音平淡的说着,“这是书里对鸢尾花的描述,无毒性平,可入药。但所谓事有反正,物有阴阳,希望的最终就是绝望。鸢尾花生于极北苦寒,毒邪侵染。‘活无望、命无望,魂归黄泉’,这就是极北之地的无望鸢尾花,迷魂惑心。”
“正是如此,无望鸢尾花成了奇毒之花。又因其离土即死,断根即亡,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南宫傲接着唐穆的话说道,“看来我注定不能知道当初的真相了。”
唐冉看到南宫傲眼中的消沉心下不忍,咬了咬牙问道:“除了无望鸢尾,还缺别的吗?”
南宫傲摇头:“只差这一种。”
“那么哥哥放心,无望鸢尾花,我有。”
“你、你说什么?”南宫傲和唐穆都瞪大了眼睛。
唐冉微微笑着,从魂导器伊洛传芳里取出个冰蓝色的盒子:“无望鸢尾,离土断根即无望。故而必连根带土挖出,置于冰玉盒保存。我那次去极北之地本只收集到它的花粉,但后来……还是极地冰皇看我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给我做了两只冰玉盒子,又带我挖了两株出来。其中一株我献给了老师,剩下这株就一直带在身上。”
“冰玉是寒玉中的极品,百万年难出星点。极地冰皇能有这么大的两块冰玉,真是奇迹。”奥宁摸摸玉盒指尖一片冰冷,“这也是无望鸢尾的珍奇之处啊。”
“哥哥,把它入药吧。”唐冉打开盒盖,露出晶莹剔透一抹蓝紫。
南宫傲看着那花儿一阵颤抖,声音有些沙哑:“妹妹,哥哥……谢谢你。”
“我们是兄妹,一朵花儿能算得了什么呢?”唐冉笑着把玉盒塞进南宫傲的手里,“只要哥哥稍后把盒子给我就好了,那可是冰璃姐姐亲手做的。”
“我知道。”南宫傲揉揉唐冉的头发,“我现在就去处理这些,若霍家的人来了直接把药给我送来。”
说完,南宫傲直接进了这个房间里头的小隔间。
南宫傲进了隔间炼药,唐穆也叫着戴氏兄妹、白宇一起出去准备“接待”霍家的人。唐冉的脸上渐渐没了笑意,呆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冉儿,你想冰璃前辈了是吗?”奥宁挨着唐冉坐下,轻轻地问道。
唐冉没有回答,蝉翼似的长睫微抖,滑下一滴泪珠儿。
奥宁看了眼隔间的门不像是会打开的样子,唐穆他们也不能很快回来,便轻揽着唐冉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我们还在呢。”
“梦姨、冰璃姐姐,都不会回来了……”唐冉地声音极低,带着哭腔。
奥宁感觉到唐冉在发抖,不由得放轻了声音说道:“别这么说。南宫大哥与你的感情不比亲兄妹差什么,这不就是梦姨的心愿吗?对于彼此,你们不都是替梦姨爱着对方吗?至于冰璃前辈,她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不是吗?你的第四魂环、你的魂骨,冰璃前辈一直在你身边保护着你呢。”
“真的吗?”唐冉抬头,微红的眼角让奥宁心头一颤。
“当然。”奥宁笑着回答,“不只是梦姨和冰璃前辈,还有我们,我们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你说的对,我还有大家。”
另一个房间。
霍家管家霍全见到了简寞医生的助手,也就是戴了面具的唐穆。
“助手先生,”霍全别扭的称呼着,“我能不能见见简医生?”
“大哥正在炼药,没工夫见你。”唐穆打开装药的袋子挨样查看,“你把药给我就行。怎么少了一样?”
“助手先生,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想见简医生的。”霍全急的满头是汗,把南宫傲列给他的单子递了过去,“这无望鸢尾花……根本找不到啊!”
“呵!”唐穆看了眼单子冷笑,“原来大哥说的最后一种药是指这个呀。”
“助手先生,简医生、简医生有别的说法是不是?”
“喏,大哥说你们霍家名震斯卡诺王国,家资巨富。这最后一味药不算麻烦!”
“助手先生,您不要开玩笑了!霍家、霍家二十年前就已经不行了。”
“是吗?那还真是可怜。”唐穆冷淡的摇头。
“助手先生……”
唐穆打断了霍全的话说道:“你放心,我大哥既然答应了给霍泽配药自然不会反悔。只是这药配出来了,你不得付出点儿什么吗?”
“您、您想要什么?只要霍家有,就一定给您。”
“好,我们也不要别的什么。我只问你,霍家有多少私兵暗卫?头目是谁?”唐穆紧盯着霍全开口。
霍全闻言便是一愣:“这、您怎么会问这个?”
“好奇啊?不行吗?”唐穆笑道。
霍全当然不会信这等鬼话,可眼下又没有别的方法只好开口:“霍家原没有私兵,只有暗卫八十九人。但从老家主过世之后,这些暗卫就已经或死或残无法效力。现在的霍家……只有十三个暗卫。”
“这十三个暗卫,都是原来的暗卫吗?”
“不是,是新培养出来的。”
“那原来的暗卫呢?都死了?”
“倒也不是,有两个还活着……”
“他们在哪?”
“一个统领着现在的霍府保卫,一个……一个在也城外的山里独居。”
“在也城外的那个叫什么?当年出过什么任务?”
“暗卫们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那一个的代号是‘猎手’。至于任务……我不知道,除了老爷和暗卫本身没人知道。”
“那‘猎手’的武魂和实力如何?具体住在哪里?”
“不知道,暗卫们的一切都是秘密。我也只知道这两个还活着的人的代号。”
“那么‘猎手’是什么时候退役的?原因是是什么?”
“十、十几年前吧?不知道原因。”
“行了。”唐穆点点头,“你家老爷的毒不会有问题,大哥配好了药就会亲自送过去。还有,我今日问你的东西你最好不要说出去。若真有人好奇问你,你就说我大哥会在霍泽醒来之后提出别的要求。明白了吗?”
“我、我明白。”霍全连连点头。
唐穆凑近他说道:“你最好是真的明白!毒医救人容易,杀人更容易!”
“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霍全实实地被唐穆的口气吓到。
等霍全出了旅店,戴凌墨已经悄悄跟踪过去。唐穆把药送进南宫傲炼药的隔间,又嘱咐唐冉几句,才带着戴凌潇、白宇离开旅店,直奔也城外的大山——其实唐门已经察访到隐居在山林中的退役暗卫“猎手”,只是缺少最后一步的肯定。
三个身影在密林中疾行,唐穆早就觉醒的蓝银领域在林间伸展。无处不在的蓝银草风中舞动,将四面八方的信息传到唐穆脑中。
“这边。”
在唐穆的带领下,三人穿过曲曲折折的山林,发现了隐藏在山峦当中的木屋。木屋前面是一块菜地,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正给菜地浇水。
“这位夫人,打扰您了。”
唐穆的声音突然出现,仿佛吓到了妇人。直到看清眼前站着的只是三个十几岁的少年,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受人之托,想见见您的丈夫。”
“我、我丈夫……你们……”妇人犹豫了半天。
直道木屋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红娘,让他们进来吧。”
听到这个声音,妇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却还是将唐穆三个让进了木屋。
木屋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打量着进来的三名少年。
唐穆的目光扫过男人空荡荡的长袍下摆和右边打成团结的衣袖:“你就是‘猎手’?”
“正是。你是谁?”男人坦然答道。
唐穆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你曾经是霍家的人吧?还记得南宫梦吗?”
“我年轻时确实效力霍家。至于南宫梦……你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你还小了些。”男人的声音平淡。
“那是你在追杀南宫梦了?”
“不,不是。”男人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我当时得到的命令是‘送南宫梦母子离开斯卡诺王国’,我没有追杀他们。”
“只是送离斯卡诺王国吗?你分明是把他们送离人间!”唐穆的声音严厉起来。
“你不是那个孩子,你跟那个孩子是什么关系?那个孩子现在在哪?”男人的声音也终于起了波动。
唐穆冷笑一声:“当年被你追杀的孩子就在也城,正准备亲手杀了害死他母亲的仇人。”
“什么?!”男人的脸色立时变了,“不可以,害了南宫梦的人不是家主!家主什么都不知道的!”
“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女人和儿子被人追杀,他敢说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因为那个女人骗了家主,是那个女人下令追杀南宫梦母子!”
“霍泽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试图把这件事禀告家主!可是……那个女人太狠了,她拿红娘的命威胁我!我……我实在……”男人闭上了眼睛身体微抖,那被叫做红娘的女人靠过来拉住男人的左手。
“我丈夫知道自己对不起南宫母子,对不起霍家。可是他为了我……”红娘的声音发抖,眼中留下泪来,“他不知道南宫母子是否逃出生天,痛苦了十三年。他的腿就是为了赎罪,才被他自己砍断……”
“那个女人是谁?”
“家主的夫人,梅丽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