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从酒店出来。
一早就有记者候在那里,为的就是从这位女钢琴家口中获得一点嚼头。媒体和观众喜欢并且习惯小道消息,人都喜欢看成功人士悲惨的一面,越这样,他们越心里平衡。
“陈小姐,对于昨天下午演奏会上的那场意外,您是怎么看的?”记者看到陈落落就好比饥渴的人看到源泉一样,如饥似渴地奔过去,不到一秒钟,她就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Jolly极力用手推开挡在落落面前的摄像头和话筒。负面新闻对一个钢琴家来说是很不利,特别是星宇文化公司不想看到这种局面。昨天,Jolly被总监狠狠地批评了一顿,现场工作没有做到位,是她的失职。演奏会门票已经在退办中。不光是陈落落本人,星宇公司损失也很大,前期的宣传工作都是白干了。
怎么看的。我还能怎么看,为什么你们喜欢问一些我不想回答的问题。
“我根本就不知道会有这场意外。我对昨天的演奏会很抱歉,对那些观众抱歉,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落落对着话筒,在这种情况下她想让自己镇静,不想乱,不想让人看到她的慌乱。
围观的记者见落落很配合他们的采访,贴得更近了,人就像波浪一样,慢慢向她涌进,记者的摄像机就要贴在她的脸上。
“陈小姐,您认识演奏会上为你打架的那两个男子吗?据说,他们跟您的关系不一般。”“为你”,记者特意把这两个字说得响亮。
认识,如果我说认识,那不就等于说我跟他们之间存在某种关系。不认识,那就是我否认,否认这些事实。我压根不认识他们,是夏夫人,她在背后耍阴谋,可是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您不说话就代表您默认了,是吗?陈小姐。”
落落的内心在抽搐,还好戴了墨镜,可以掩饰自己脸上一部分表情。
“那么,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呢?是如他们所说,你们之间存在某种不正常关系。”记者进一步追问,记者永远都不会照顾被采访者的感情,他们只想得到他们想要的。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在此之前,我压根没有见过他们。”
“那么,您认识夏茗吗?听说,当年他是和您一起去维也纳留学的。有人向我们媒体提供了一部分您在维也纳的一部分资料。看来,您为了成名用了不少手段。”
“你们媒体就喜欢捕风捉影,作为记者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更要为您的采访对象负责。什么事情要弄清楚了再问,不是吗?”
记者被落落的一番话问住了。眼前的这个小女子虽然娇小,可骨子却是不服输,面对众多人她还是那么平静,尽管昨天她遭受了演奏会的惨败。
不能发火或冲到,冲动只会让这帮人逮到乱写噱头的机会,不能让这帮人乱写。可是,谁会知道他们明天会怎么写,文字如滔滔江水,足以淹死一个人,也可以捧红一个人。就像当初她写《多瑙河畔的肖邦》一样,媒体大赞她是写作界的后起之秀,另一个虹影。一群粉丝在电脑面前等她更文,直到她回国,开钢琴演奏会,走在大街上被粉丝围住。
“陈小姐,夏茗是不是海文公司董事夏金的儿子?”
“是的。”落落很有礼貌,也很配合。
“那么,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是情侣吗?”
“不是。”其实她跟夏茗连朋友都谈不上,当年他死在她面前,一直请求她原谅他。
“那么,他为了救你被车撞了,这恐怕一般人很难做到,如果不是情侣?”记者穷追不舍。
夏茗,他明明是为了救鲁凯斯。落落仿佛看到了夏茗临死前那张放松的脸,他选择用死亡来解脱自己。
是谁害死了他?
不是别人,是夏夫人间接害死了他,是他自己的亲妈妈,那个为爱着了魔的女人,疯狂地近乎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身边的人。害死他,还有一个人,是他的爸爸,那个忘不掉陈艾琳的男人,让夏茗从小就没有父爱,只有仇恨和害怕,夏茗的死他功不可没。
Jolly拉着落落,推开那些顽固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