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冷卿一个人走在街上,显得分外的引人注目。她自己也察觉到了周围人那一道道粘在她身上的视线,却也不恼。这……本来就是她故意为之的。
如果一个人“死”了,家族也背上了罪名,她想要复仇,要么就是找到更强的后盾,要么就是出类拔萃。而曲冷卿向来都是不求人的,一个女人如果想在古代一夕出类拔萃,最简单暴力的方法就是长相出众,气质出尘!
而这仅仅是曲冷卿迈出去的第一步,她还有很长很长的线要放。
不过……现在看来,她这招效果是不错的。曲冷卿噙着笑,然后拐个弯走进了无人的胡同,再出来已经换了一个模样。
易容术对于药师来说是再也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布衣长衫作书生打扮,喉结处吃了药有微微的凸起,大众脸,但脸上故意留下几点不明显的雀斑,防的就是有心人了解易容术,然后拆穿了她。
易容术无非就是模糊大家的记忆,这一刻看你熟悉,下一秒又想不起你的脸。稍微有点道行的,就会发现不对劲。曲冷卿要防的就是这个,所以故意在脸上留了斑点,免得别人怀疑的时候,还不至于想不起她脸上的特征。
她转了几个弯,然后看到了七王府,心中的怒气充斥心间,压得肺腑都觉得生疼!原主何错之有?父上贵为当朝宰相也从不徇私枉法,贪污构陷,他又何错之有?曲冷卿紧咬着唇,他们都没有错!曲府全府上下也没有错!她一定要亲手报了这包括了曲冷卿在内的一百零六人的仇,雪洗冤屈!
而就在曲冷卿所站的七王府府内,一处假山环绕,小舟泛泛,湖面上盈盈绕绕一片雾气,犹如人间仙境。
“王爷心中可还是放不下那件事?”叶晴剥了一颗葡萄喂入东方子霁嘴里。
东方子霁将叶晴递到自己嘴边的葡萄吃了进去,顺便舔了一下叶晴的手指,随后合上双眼像是在沉思什么,许久才说道:“死不见尸。”
“悬崖下什么都没有,峭壁之上也没有奇怪之处,但是……这么个人掉下去就没了,确实有点怪异了。”叶晴顺着东方子霁的话接下去,其实她的内心是不信曲冷卿能那么大命跳崖都不死的。就算曲冷卿不死也没关系,她长年给曲冷卿下的毒可是无解的,再加上曲冷卿被毁了容,打碎了膝盖骨,就算有奇遇救了起来,她活也没法活!
所以……曲冷卿必死!曲府上上下下现在全都死绝了,她叶晴就不信四皇叔有翻天本事,能翻出那时的事,为他们讨说法!
“爱妃之前所说曲冷卿有可能是被其他人捡走了安葬了,本王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了,但是时间已经过去半年了,在本王的暗地观察中,最有可能带走曲冷卿的人,都被排除嫌疑了。”东方子霁这半年来也不知道是抱着想要将曲冷卿缉拿归案的想法、还是抱着想最后确定她的死活的以安心想法去找她。
他只知道,这一找就是半年,杳无音讯。而曲冷卿跳崖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那一瞬间转身跳崖的场景,时常出现在梦中,久久无法释怀无法释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曾经的爱人变成了那般的模样?
“本王尚有一事不明。”
“王爷请讲,妾身愿竭尽全力为王爷解惑。”叶晴再次剥好了葡萄,只是这次是放在一旁的小碗里。
东方子霁此时从叶晴的大腿上起身,望着叶晴说道:“为何曲冷卿会变成那样?”
叶晴看着从自己大腿起身的东方子霁,对上冷面战神的浓情双眼,轻声说道,“因为妒……女人的妒忌会把她全部的恶都引发出来。”
东方子霁想到昔日曲冷卿在王府的时候就没有少找叶晴的茬,不禁心疼道:“这些年委屈了你。”
“无妨。”叶晴笑了下,安抚着东方子霁,“我只要守得王爷一份爱就很满足了。”但她的内心却敲响了警钟,东方子霁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时隔那么久,今天突然想起问曲冷卿的事情了?而且这问话的语调也不正常,莫非他内心对曲冷卿还有几分爱意?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叶晴的状态也有些不对劲。但表面上还是不能露出一点的不对劲,全心全意的和东方子霁温存,做好了一个小女人的姿态。
“呵……”东方子霁一边跟叶晴温存,内心却对曲冷卿的死产生了几许疑惑。
和另一头令人羞红的春意不同,曲冷卿现在无心花月,心境平和,一心寻找药草防风,忙坏了的她也在闹市上听到了东方子霁即将再娶王妃的喜事。
对象并不陌生,正是北宫城城主的亲妹妹——叶晴。
曲冷卿冷笑一声,现在东宁朝皇室的事情,她已经了解一二,皇权在黄帝手上,军权在东方子霁渣男手上,先帝留下来的遗腹子八人就只剩下这两兄弟,期间经历了什么不可言说。
原主也没有记忆,但是第二世有将军府嫡女的曲冷卿却是再也了解不过了。哪怕没有原主的记忆支持,曲冷卿也知道现在皇帝的位置还没有坐稳,跟摄政王之一四皇叔走的很近曲府一直都是皇帝的心头刺,以曲冷卿一命除掉心头刺,打压自己皇叔,可谓是一举两得。
相传四皇叔喜欢自己的侄媳,而曲冷卿也确实在原主记忆里翻出了有关四皇叔跟她表白的一幕。只可惜原主心系东方子霁,在嫁娶一事上,坚决违抗了父命,嫁给了东方子霁。这些都是发生在原主还没有成婚之前,原主成亲了之后,这个四皇叔倒是没有来找过她。这人倒也是个正人君子。
不过东方子霁却屡次跟原主吵架都涉及到了四皇叔……曲冷卿摇摇头,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小兄弟真是行道中的中高手,这等品质防风到你手中只换来了阵阵摇头。”掌柜看着眼前白面书生拿着防风闻了闻,然后心不在焉的摇了头,就觉得这笔生意要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