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来,他为什么没有强行把她带回去,这个,连她至今也不清楚。
“说实话,我都不明白,那天他为什么忽然改主意。”锦娘跳过前面一个问题,直接回答第二个:“当时,弼一找到我,就急着要将我带回去,我不肯,鹰大哥也不让……两人还差点打起来,后来,鹰大哥和弼两个人关着房门不知谈了些什么,弼出来后,只叫我好好保重,就走了。我也问过鹰大哥,他说什么也不告诉我谈话的内容。”锦娘回忆起那时的情景,似乎就发生在昨天,若弼和鹰大哥打起来,她还真不晓得怎么办,两个都曾救过她,都对她有恩,谁受伤她心里都不好过。
听说李光弼为了锦娘,居然准备与人动手,秦心月心里有种酸酸的东西在发酵。温柔貌美的锦娘,怕是多数男子的梦中情人吧!严肃古怪如李光弼,冷血无情如鹰,在面对锦娘时,都是和颜悦色、小心翼翼的,她是他们心里的珍宝,理应加倍呵护;而她,吴子娴,只是李光弼奉命而娶的妻子,与爱无关……
屋内沉闷下来,锦娘的故事说完了,秦心月知道,锦娘也有一肚子疑惑,只是怕碰到她的痛处,不敢开口罢了。
“我已不再是李光弼的妻子了!”秦心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走后不久,李光弼就下了休书,我们现在,毫无瓜葛。”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心里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他们之间,就算真的什么都没有,她腹中的孩子却始终是他的。
“什么?”锦娘吃惊地转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会休了你?一定另有隐情。”
秦心月苦笑,有没有隐情都不再重要了,事实就是如此。也许,这是一个最好的离婚方式,至少,让她感觉他还是有那么一点为她着想的。自己当初没有把怀孕的事告诉任何人,不就是不希望,他是为了孩子,而接纳她这个母亲的。
“这个傻子!他还是没真的弄明白自己……”锦娘仿佛自言自语般呢喃着。
皓洁的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冲着天空放了枚蓝色的烟雾弹,不一会,另一个黑影仿佛腾云驾雾般快速飘来。
“将这封信送到长安李将军府上。”那黑影拿着一个小袋吩咐道,“是!”另一个黑影接过袋子,一瞬就没了踪影。
那黑影转过身,灯笼里透出的红光照亮了他的脸,鹰?是的,他是鹰,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鹰帮的副帮主!
想起那个严肃的大唐将军,鹰的眉头蹙了蹙。弼,这是锦娘对那个人的称呼,鹰……大哥,这是锦娘在喊他,听称呼,是不是意味着,在锦娘的心里,他还是不如那个人?
“哼。”鹰骄傲地昂起头,不管之前怎样,在以后的日子里,锦娘的生命中,都永远只会有一个男人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只有他……
长安,将军府。
“什么?你再说一遍?”子豪温文有理的表情已不复见,一张原本阳光帅气的脸此时隐藏着极大的愤怒。
“这……”李揩洛自知理亏,也难怪吴子豪会生气,换了谁,知道自己的妹妹失踪月余,生死未卜,还会无动于衷?他也无奈啊。“吴公子,令妹失踪后,我已派出几路人马寻找……”
“哦?有消息了?”
“迄今为止,还没有消息,但总会找到……”李揩洛沉痛道。
“会吗?你们会找吗?我妹妹有时间等你们慢慢找?”子豪的君子之风此时完全不见,他口不择言道:“你们……欺人太甚了!堂堂将军府,守卫森严,怎会任贼人将我妹妹掳走,而毫无所觉?我妹妹又犯了你李府的哪条家规,竟让她嫁入府上数月便被休?这府中人员众多,为何就我妹妹和她的婢女失踪?依我看,这事可大有隐情罢。”子豪快疯了,一个娇弱的小女子,远离家乡和亲人,嫁到这山长路远的长安,这些天来,她到底遭到了怎样的对待?
李楷洛沉默着,任吴子豪发泄,他心里的确愧疚。弼儿休妻之前来找过他,父子俩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谈论的却是要休掉贤惠、孝顺且刚过门不久的儿媳妇!最后的结果是,他同意了弼儿的考虑,也默许了整件事情的发展。
“嗖!”地一声,从门外飞来一支短箭,正冲李楷洛面门而来,毫无防备地老将军一惊,伸出左手去接,那短箭速度虽快,力度却欠缺,只一下,便稳稳当当的夹在了食指与中指间。仔细一看,箭身上面还绑了个小袋,解下来打开,袋中竟有封短笺,上书:吴子娴在金桥镇柳宅,速速来接!李楷洛看清上面的字后,马上抬头向门外大喊道:“阁下何人?请现身一见。”门外安安静静,半点人声不闻。
金桥镇。
秦心月一副苦瓜脸,对面是端着一小碗汤药的锦娘,“姐姐!这药虽苦,可对你的伤有奇效呢!”锦娘笑容可掬。
奇效?拉肚子有奇效吧!
也不知鹰起的什么心思,打着给她治脸的旗号尽折磨她。
这几天,每晚临睡前,都让她泡一个小时的药浴,那药啊……唉,要只是一般中药的味道也就算了,偏偏又酸又腐又腥,每每她泡澡,宁儿都必须拿个盆在旁边接着,她是边泡边吐,等泡足时辰,她胃里的黄水都快吐干净了!
白天,又弄了鲜红如血的“泥巴”来糊她的脸,那东西糊在脸上痒啊,钻心的感觉让她恨不得拿把刀把脸上的皮给切下来,但,她每次都能好端端,极淑女的坐着,一坐一个时辰连手都不抖一下,你问为啥?不是她定力惊人,要换了是你,身上穴道被人点了,你还能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