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束缚,挣开枷锁,面前是神殿的神主,是他们心中曾经的强大,不过,也只是曾经而已。
神主的面目依旧平和,却让人无端的觉得扭曲,却不知是因着那满是憎恶的眼神,还是嘴角邪佞的弧度。
黑白站在原地不动,对于曾经带给自己无尽疼痛的裁决大阵,他怎么可能不去破解?存在的威胁,他可以不去在乎,但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他却从不会手软,他,从不觉得自己是善良的。
被黑白所释放的,是连同驯兽师林奇在内的十三个人,无一例外,都是男人,而且……这些人都是马戏团中,最为孤独的凶兽。
真正蜕变成为了厄里斯的少女,瞳孔却在这一刻几乎缩成针尖大小,脸色也变得煞白,不过,这些变化,也只是一瞬而已,不再可以被称为小柔的她,亲手抛弃了小柔这个身份的她,无论是否穿着演出服,她都已经只有厄里斯这么一个身份。
从她走到那个房间外的那个夜晚开始,她便已然放弃了一切,只为了最后的拥有!
目光微微转到黑白的身上,却见他并没有看向自己,只是淡然的站在那里,厄里斯微微安心的同时却也疑惑,难道,这只是巧合?
黑白嘴角带笑,却是后退两步,将身后的人让到前面,“这是你们的舞台,表演,开始了!”
转身走到雪儿的身边,挥手解了雪儿不能动的状态,却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再不掩饰的震惊,与担忧,“你……”呐呐的张口,却终究是无法说些什么,这个男人,终究是让人无法看透,不知为何,此刻的雪儿突然想起了她第一眼看到的黑白。
那是最深暗的世界里,身心都浸泡在甜腻血池之中的恶魔,亦是行走在极黑与极白交界处的孤独者,陪伴在他的身边如此多年,雪儿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看到的,竟然都是这个男人的背影。
“看到了?真该把你的眼睛遮起来,不该就这么污了你的眼。”黑白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轻轻触上雪儿的眸子,轻轻的叹息显示出他的无奈,“雪儿,一切,就快结束了。”
“嗯。”轻声应下,除了如此,她还能如何?从来,她都只是跟在他的身边,虽然他称自己为他的幸运女神,可是,她又曾为他做过什么?
思绪愈发遥远,却猛然被耳边响起的轻笑声打断了去,转头,却意外的发现,这轻笑出声的,竟然是黑白,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见,被黑白派出去的那几人,此时,已然和那神主战到了一处。
心知黑白发笑的原因,雪儿也自认不是多么良善之人,当即便也随着黑白一起看起了热闹,到当真是如同在马戏团看了一场马戏表演一般。
这是一座华丽的舞台,脚下是鲜血染成的妖冶的花,空中是悬浮涌动的血的珠串,天空暗红,原本漆黑的大地亦是如此,明明是如此暗沉的气氛,却有种诡异的美感。
林奇是马戏团的驯兽师,如其他驯兽师一般,他是一个有着沧桑眼眸,菱角分明的狂肆的男人,只是,又有谁知道,在来到马戏团之前,他的身份?
嘴角忽的咧出一个阴邪的弧度,如草原上最凶恶的孤狼,眸中闪烁的亦是残忍的光,站在对面的,并不是众人膜拜的神主,对于他而言,那一身白袍的男人,是以慈悲为名,却举着屠刀的猎手,曾经的他,只是被迫背负邪恶之名的……猎物。
“好久,不见!”充满着爆发力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手中一把不知何时握住的细长长鞭,那是驯兽用的鞭子,亦是,他的武器。
啪的一声,那是长鞭划破空气的脆响,亦是催动驯兽的音,从入了马戏团之后,他便不再是一只野兽,而是驯兽师。
空气中是不自然的扭曲转动,些许的破风之声不断响起,而更远的地方,那是动物的蹄爪踢踏的脚步之声,猩红的眸子预示着它们并不是普通的兽类,而的确,当它们真正暴露于人前,即使是黑白,眼中都是多了些微的兴味。
“就这么失了他,倒是有些可惜了。”黑白轻轻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感叹,但他脸上的笑容却让他的感叹显得有些不真实,微微移动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却是在任何人都不曾在意的时候,在手中轻轻的捏住了一张黑色的卡片,上面似乎绘着什么,却只是在反射着光线时才能看清,此时,却是看不清的,而这小小的卡片的作用,也是如同那上面画着的诡秘的花纹般神秘而令人无从得知。
“林奇,你的动作还是这么快!”略微尖利的声音如同指甲刮擦在玻璃板上般的刺耳,而发出这样的声音的,却是一个蓄着稀疏长发的瘦小老者,“就不知给别人也留点儿玩玩?”
老者的声音虽然难听,但却是狂妄肆意之极,而那爽朗直白的态度,虽然和他的长相与声线着实不配,却也并不让人觉着厌烦,倒是个有些滑稽可爱的小老头。
“哼,想玩儿自己动手抢就是!”林奇嘴上说的不客气,但到底是妥协了的,野兽之间,尤其是凶残的凶兽之间,总是有些相同的气味,也就促成了这些人不错的关系。
林奇也是在这时,才突然回想起来,卡西莫多……同样拥有着丑陋外表的老者,团长给的身份便是如此,那是《巴黎圣母院》中的敲钟人,只是,团中的这位,却不是失去了最爱,而是失去了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外孙女。
“为小晴报仇?”林奇咧着嘴,眼中却是安抚的镇定,而小晴,自然是卡西莫多的外孙女,那个明明没做任何错事,却被神殿宣判了死刑的稚嫩少女。
“知道就行了,说什么说!”卡西莫多暴躁的甩了甩手,倒也没有如往日般的失去理智,更甚至,意外的,他竟然还抬手招了招身后的几人,“既然都是有仇的,那就一起报了吧!”
身后是十一个满目仇恨的人,或老或少,但同样的仇恨让他们此刻凝聚在一起。
神主的对面,是带着仇恨的十三个人,而将他连同这十三个人围圈起来的,是狰狞的凶兽,这是一场,以驯兽为主要表演的,马戏团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