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男人轻掩杯盖,对着眼前跪着的属下从容问道。
“他们去了那个村子,进了一间屋子里。”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男人挥挥手,指尖轻敲着木头桌面、夹着一抹诡异的笑自语道:“这屋子里有什么秘密呢…真是期待呢。”
另一边月的药庐中,连瑾然双眸紧闭的躺在床上,一旁的月不停的从药架上拿着各种草药。
“怎么样?”药庐门被推开,阳径直走向床边查看了下仍在昏迷中的连瑾然,转头对月问道。
“小姐怎么样了?”月不回答他,继续闻着一株株草药,反问他道。
阳挠了挠头:月只要一碰见和医术或者玄月宫有关的事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温柔不在。他忽然开始怀念起从前那个总是会淡淡微笑、安然恬静的月起来。
“小姐怎么样了?”久未得到回答,月不禁停下手中的活儿,转头皱眉又大声问了一遍。
“啊…没事儿,暮说小姐已经醒了。她照你说的阻止小姐离开房间了……”阳反应慢半拍的一口气说完,心中愈发觉得现在的月好恐怖。他瞥了眼床上躺着的连瑾然,神情凝重道:“他呢?”
随着阳的目光一道看去,月的眼神沉了几分。
“还有救吗?”看见月不甚好的脸色,阳小心翼翼的问。他可真不想从月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话,因为他不敢想象如果让小姐知道这些消息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月轻扯嘴角,眼神凌厉的望向眼前的人:“你是在怀疑我的医术?…”
阳心里暗叫糟糕:又踩到地雷了。月最不能容忍的两件事其一是有人做出背叛或是损害玄月宫的事,她会让那个人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其二就是被完全不懂医术或是医术不如她的人质疑她的能力。
“不不不不不…我不敢、我不敢。”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阳慌张表态。
月斜了一眼他,一边熬着药一边道:“这毒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只是我奇怪的是,下毒的人究竟是谁,他是怎么弄到这毒的…”
“什么意思?”阳不解。
“游医散人,”月淡淡道,“这毒是他所创…”
“游医散人?”阳惊呼,摸了摸下巴道,“这么说来,我听小姐说过她出去游玩那会儿子路上、也碰到了游医散人的毒来着…叫、叫什么‘惜花’?…你看会不会游医散人又要开始和‘月’比拼医术了啊?”
阳一脸“肯定是这样”的表情看着月左右来回移动着的背影,兀自点头道:“你可是这任的‘月’啊,要小心咯…”
手下扇风、查药动作没停,月毫不迟疑的否定他:“不会。这毒绝不会是游医前辈所下。”
“为什么?”阳不解撅嘴,从月的身后绕到她身侧,紧盯着她的脸问道。而让他失望的是,在月脸上他没有找到丝毫的不安、那表情平静的就好像现在他们在谈论的是天气一样。
不耐烦的瞥他一眼,月悠悠道:“游医前辈追逐的目标一直是家师…我的医术、他还看不到眼里,所以绝对不会是他。”
“那你说是谁?”阳无奈。
“不知道。”月回答的也干脆。
玄月宫的仇敌虽然多如牛毛,但是究竟是哪一个有这个胆量敢真正下手来对付它,而且又能弄到游医散人的毒,这就不得而知了。一时间阳不再说话,摸着下巴静静思考起来。
“不过…”正在煎药的月似乎想起什么突然抬头迟疑着说道。
“不过什么?”阳立刻追问。
回头看了眼床上依旧毫无反应躺着的连瑾然,月眉头轻皱:“这个人…真不简单…”
“不简单?”阳也跟着望去,但是他将连瑾然上下打量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他不简单在哪里,不由嗤笑着反问。
“恩,”月点头、重新煎起药,“他的身上可不止中毒这么简单…真是、有意思。”说着,嘴角扯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睛里也闪着兴奋的光芒。
阳不禁打起了冷战,月的这个表情意味着她又发现了她未知的东西,而这个女人对待医术、毒术的执着和疯狂态度一直让他敬而远之。思及此,他不禁开始同情起这个即将成为月试验目标的男人。
而一直被他们认为昏迷着、实际上大脑十分清醒的连瑾然,在听完他们的对话后,不由在心里苦笑:这真不是一件什么有意思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一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身体。
自从中毒以来,经历的疼痛曾一度让连瑾然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去,但是后来他慢慢发现,这个毒只会让他痛、让他表面上慢慢陷入昏迷的状态,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也没有办法活动四肢而已,实则大脑依然十分清醒。也因此,他才可以在躺在床上光明正大的听着那两个人的对话。才有机会听见了那句让他颇为在意的话,“不止中毒这么简单”…似乎月可以帮他解决这个困扰他多年的烦恼的样子。
“把他扶起来。”月边倒着药、边对一旁呆愣着的阳命令道。
“哎?好了?”阳疑惑,依言扶起连瑾然、将他的上半身架在自己身上,“一副药就够了?这毒也太容易了吧…”
又是一记眼刀,月冷冷道:“不知道就闭嘴…”
另一边,被限制在自己房中的夏夜早已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有双透视眼可以看到药庐内的一举一动。而门外盯着的暮一步也未曾离开过,让她彻彻底底成了笼中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夏夜语气甚是不耐的问道:“什么事?”
来人似乎被惊吓到,随后怯怯的女声响起:“月姑娘说请小姐去药庐一趟,连二公子他…”话未说完,小丫鬟便感觉眼前一阵风掠过,回过神时眼前只有晃晃颤颤的两扇门而已。
“你下去吧。”暮对着仍呆立的丫鬟淡淡吩咐完,自己也悠悠走了。
夏夜也不知哪来的力量,一路风般疾行到药庐,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连瑾然,你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