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就那么对坐着直至黑夜来临。期间来过几批“客人”均被连瑾翔的闭门不见给打发了。
“我说,连瑾翔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吧?…再这样下去,我肚子要给饿扁了。”夏夜以手撑头、整个身子半趴在桌子上发牢骚道。
连瑾翔悠然的喝着茶,瞟了眼外面的天色后、淡淡道:“恩…两位随我来。”轻轻放下茶杯,他便大摇大摆的向屋外走去。
夏夜看着那悠闲离去的背影,心中诅咒声大起:现在这行动和白天有什么区别!
“翔哥哥,凰姐姐他们…”文思棠大声喊出了夏夜心中的疑问。眼神有些窘迫的来回望着那对峙着的一男一女。
“现下是人最少的时候,如果此时他们还没法顺利避开那些人的耳目的话,我有什么理由认为他们真能替我连家找出真凶呢?”连瑾翔不紧不慢的问道,声音也是不高不低。
真是狂妄…夏夜在心底哼了一声。头也没回的紧随其后出了门,刚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她的身影就消失了。
连瑾翔斜眼撇了下挂在屋梁上的夏夜,嘴角露出轻笑。傅影之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自语道:“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是一表人才。竟有一日需要如此自降身份、做着梁上人…真是…哎。凰凰,你以后可不能对不起我啊。”说着朝夏夜抛了个媚眼,也跟着一闪身悬到了梁上。
文思棠就对着那走廊的屋梁轻盈、在外人看来实为诡异的一拜,便跟在连瑾翔的身后一道走了。
下面走着两个人,上面跟着两个人。夏夜和傅影之一路脚都没有着过地、跟玩杂技般尾随着他们来到了连老爷生前用的卧房。从窗户中闪身进入后,夏夜对同时开门进来的连瑾翔皱眉道:“我们要找的是连老爷的尸体。你带我们来他卧房做什么?”
“这里,是家父遇害的地方。”连瑾翔指着一张书案道。夏夜慢慢走近,发现在书案的后面竟盖着一块白布,看那样子似乎下面躺着一个人。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夏夜回头用疑惑的眼神望向连瑾翔,同时用手指了指那块布。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夏夜一点点挪近白布,将它掀起了一角,鼻尖处霎时传来了些怪味。猛然将白布掀开,连老爷大睁着双眼的尸体赫然出现。
文思棠看见后惊叫一声,逃了开去,声音都有些发颤:“怎么、怎么有这个…老爷、老爷不是…不是在墓园嘛?”
“墓园那个是假的。是我们商量好了用来引玄月宫上钩的东西,父亲真正的遗体一直都在这里没有被移走,只是请了些大夫和仵作做了些遗体保存的工作,加之现下时值冬天、气温较低,所以才能保存到现在不被发现。”连瑾翔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还能保证他的语调似春风一般。关切的望了眼文思棠,那人继续温柔道:“一直没有告诉你,抱歉。思棠,你没事吧,没有被吓坏吧?”
眼见着文思棠依旧小脸煞白、强装镇定摇头的可怜样,连瑾翔的脸也不禁再次冰冻起来、看也不看夏夜的命令道:“把布盖上!”
听得此话的夏夜,直接对着屋顶翻了个白眼:这男人真是个极品,平常酷的要死,碰到喜欢的人又能把感情表现的这么明显,毫不忌讳身份问题。真是…真是朵开了花的奇葩!
“凭什么要盖上?我就是来查看尸体的,盖上了我还看什么?你们要是受不了的话,大可离远点、或是出去嘛…”夏夜吊儿郎当道,兀自开始翻查起尸体来。
这厢连瑾翔不高兴了,刚欲跨步往夏夜这里去;那厢文思棠就在他身后急喊道:“翔哥哥!…不必。凰姐姐说得对,我也要去看看…”
“思棠,这些个东西不适合你看。你还是先休息会儿吧。”完全不一样的态度对待不一样的人,连瑾翔看着文思棠的脸上写满了关心。不由自主的就转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肩膀。后者匆忙后退、脸上闪现过吃惊的神色,皱眉道:“翔哥哥…男女授受不亲,我们的身份不要逾矩…”
连瑾翔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停留处的温度。他在心中苦笑了一下,轻轻颔首道:“我失礼了。”
文思棠心中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对于连瑾翔实在过分,有用之时好言好语、无用之时就立马和他撇清关系,简直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略微点了点头当做回答,她便逃离似的快步来到夏夜身边,嘴上同时说道:“凰姐姐,我也来帮帮你。”
一直处于旁观者角度的傅影之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文思棠的失常、连瑾翔现下的莫名沉默和他紧握起的拳头,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疑惑而好奇。
夏夜自是不知背对着她都发生了些什么,一门心思扑到了眼前的尸体上。由于时间不是很长、天气又不热,又有专人对其进行了保存措施,所以尽管尸体被放置在屋内,尸体本身也没有多大的腐烂,尸臭也不是很严重。至少夏夜能忍得过去。
套着一早准备好的白手套,夏夜将连老爷的衣服一层层扒开,仔细的研究他身上的伤口。从衣服上的血迹分布就能看出,致命伤是胸前那一剑,鲜血几乎染红了胸前一片。伤口处,切口整齐。刺得又准又深,开口还颇大,夏夜脱掉手套,徒手沿着那道剑痕缓缓滑下,从它的倾斜度、深浅、和这伤口上皮肤的触感来看,确实是玄月宫的杰作。夏夜又如此检查了另几道较小的伤口依然如是。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叹了口气。
“怎么样了?”文思棠一直蹲在一旁看着夏夜颇为严肃的描摹着伤口。突然见她叹了口气,不由关切道。
“是玄月宫的招数没错,所用的武器也是…”夏夜沉声道,语气里有着些许无奈和不甘。
“这么说来,真相大白了?”连瑾翔不带感情的说,周身杀气骤起。
……
夏夜沉默会而后,缓缓道:“实不相瞒,伊萝却为玄月宫排在连府的暗哨。连老爷死后,玄月宫突然无法和她取得联络了…”
“呵,这下连凶手都能确定了。”连瑾翔冷笑,杀气更盛。
“倘若伊萝真是凶手的话,玄月宫定会给你连家一个交代。倘若她不是的话,玄月宫也定会替你连家找出真凶!我秦夜凰对祖先起誓!”夏夜并没有看向连瑾翔,语气坚定、一字一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