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拿他没有办法,夏夜看了他半晌、最后只好一叹气,点头道:“好好,你说吧。”
“爹说秦前辈和他说的话是‘轮替制必毁,但是最后的赢家是谁,就不知道了。’”
“什么意思?”夏夜的表情微怔,她似乎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轻轻一笑,傅影之对这话题避而不谈:“对了,连兄呢?”
“走了…”一讲到这个话题,夏夜的心情就莫名的变得沉重。
“走?”这个回答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傅影之不禁挑眉道,“连兄怎么会走的?”
“有一些事…不用担心,有月陪着他呢。”夏夜特意背过身去、尽量平静的说。当初因为自己担心连瑾然的身体、依旧执意要去,秦菲为了阻拦、才不得不告诉了她月也同行了的事。
“月?”傅影之的表情更显奇怪。刚欲再问,就被夏夜无情打断:“这个话题我不想再说了。”
“那…思棠呢?”傅影之话到嘴边却无奈改口道。
“她也回去了…回连家了。”似是怕他不理解,夏夜特意补充道。
“啊,连家啊……我也快要再见到瑾翔了呢。”傅影之喃喃,自嘲一笑。
看着他那说颓废又牵强、说正常又勉强的样子,夏夜实在忍不住了、皱眉道:“从刚才开始你给我的感觉就不对劲,到底怎么了?还有那句话、总给我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外面又发生什么了?”
抬头、对视、宠溺一笑,傅影之低语道:“凰凰…如果现在我再向你求亲,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
“你在说什么啊?”夏夜有些始料未及的退后。
傅影之轻轻抚上她的肩头,目光如水:“我是说真的。不管你是秦夜凰也好,还是夏夜也好。我爱的就是你,面前的这个你!所以,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
望着那对眼眸,夏夜明白他是在回答那时他没有回答的了的问题。心上一阵暖意,却低头轻轻摇头。
“为什么?”
“因为…你是傅影之啊。”夏夜抬头、含笑对上那双现在有些黯淡的眼眸,“因为我曾经试着去爱过、现在一直都喜欢着傅影之啊。你对我来说,不是像方继业那样的陌生人,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他,但对于我来说、你比他重要,所以我更无法在心里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去坦然的面对你。或许对现在的我来说,和陌生的人一起反而会自在许多吧…”
这是夏夜真心的话,但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她就有了种悲伤的感觉,到最后、连上扬着的嘴角都不再有维持的气力。
“凰凰…”傅影之也跟着哭笑,“早知道会到今天这个局面的话,那我情愿从今天开始再认识你。那样比起我们之前相处的两年,我可以和你有半辈子的相处时间。我真是笨啊,为什么要那么早就让你遇见我了呢…”
“傅影之…”夏夜喃喃,不知该如何是好。总觉得一开始该是他来安慰自己的,怎么慢慢地变成了自己去安慰他。
“不过这样也好。”傅影之突然道,爽朗的笑容再度回到脸上,“因为毕竟我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下半辈子来陪你呢。”
“什么意思?”夏夜的表情有些迷茫,随后忽然想到先前被对面的男人无意岔开的话题、不由正色道,“发生什么事了究竟?”
“轮替制坚持不下去了。继叶家之后、风家也因风老爷的关系自动退出了轮替制,四大家族现在仅剩的就只有傅、连两家了,所以现在外面对究竟是谁家统治的争议颇大。商人们自然是想自家地所在家族能够获胜,所以现在外面风言风语传的满城都是,财力比较、到处拉帮,弄得百姓们如惊弓之鸟,往昔平静的日子早已不在。”傅影之有些无奈的摇头。
外面的情况夏夜也听过一些,但是因为这些现在已经和她完全没有关系了,所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听傅影之说来、竟也不觉感到惋惜:“怎么会这样……”
“为了要制止事态继续发展,我在家时已书信一封给了瑾翔,向他提议由我和他两个人比武来决出最终的统治者。这是减少流血和恐慌最好的办法,而瑾翔也同意了。我们约定好这次的决斗尽力而为、一切听从天命,即使就此牺牲…,并且输的一方要毫无怨言的听从最终统治者的安排。”傅影之的眼神坚定、语气却闲散,好像在说着与他无关、不值一提的小事似的。
但是夏夜却越听越觉得不可理喻,头已经摇得快向拨浪鼓了:“瞎说什么!比武而已,点到即止即可,何必要弄到死?什么一切听天命,傅影之你不要胡闹!”
“凰凰。”傅影之看向她的眼神像一把软剑、锋利却温柔,“即使你阻止的了我,你也阻止不了瑾翔。这是我们从小到大、穷极一生的梦想,如果连这个都再次失去的话,我想即使活下来了也只会更痛苦吧。”
夏夜还是摇着头,但是不知为何她再也说不出阻止的话语。是啊,建立起来的梦想、付出去的努力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尤其是在那个梦想成了现在活着的唯一动力时。
“你们,准备怎么做?”每个字发出的时候,夏夜都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紧。
“十五日后,在中河…”傅影之省掉了那两个字,继续道,“由风老爷拿走的那把连家的四轮钥、再加上风家本身有的那把,无肆已经把两把钥匙送给瑾翔了。叶家和我家的那两把我也已经带来了,到时谁赢就把对方的两把钥匙取走便可。”
“你…自己保重。”夏夜斟酌了许久,只说出了这五个字。她知道现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而且傅影之也绝不会希望自己说出与他同去的话。
“恩。”那个男人轻轻点头,再次露出第一次见面时那洒脱又痞气十足的笑容,“凰凰只要记得我现在的样子就好。”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夏夜托着腮、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他已经走了快七天了,十五日之约还有五天…不知到时结果会如何…越想着她就越紧张、越按捺不住自己。
“小姐,这封信可还有用?”身后帮她整理房间的海棠突然问道。
夏夜转身看见她手中熟悉的信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自己似乎一直都忘了这件重要东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