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夜的质问声中,风无肆露出了悲伤的笑容。他喃喃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夏夜没有听清亦或是没有听懂他的话,皱眉反问。
“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我不知情。”风无肆又说了一遍,两眼定定的看着夏夜。
“你…不知道?”夏夜的语气充分体现出了她的怀疑。
风无肆依旧苦笑摇头:“事已至此我有必要骗你吗?我没想过弄花花深的脸,确定她断气之后我就离开那里了。”
“那是谁?”夏夜急切的问,眼光流转、停到了穿着大红嫁衣的傅影之身上,她灵光一闪,“方继业!是方继业对不对?”
闻言,风无肆只是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继业不会如此残忍。”随后一脸轻视的看向夏夜,“我原以为秦姑娘早已对我们了如指掌,原来不过如此嘛…”
那种挑衅的视线,让夏夜升起了想扇他两巴掌的冲动,但是更多的是激励起了她的胜负心,快速的在脑子里将事情又理了一遍,她恍然大悟:“容烨!容烨对不对?”
容烨,这个男人一直是个谜样的存在。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里,他就给夏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冷血、坏心眼,而且夏夜能肯定他和方继业是两个不同的人。既然毁花深容的不是方继业,那他就是会做这件事的不二人选了。只是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夏夜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
“呵呵呵,”风无肆发出了笑声、低低的、绵延不断的笑声,“秦姑娘到当真是个聪明人。我也没想到容烨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但是碍于继业的面子,我也没法对他做什么。容烨是继业的家臣,从始至终都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只考虑他一个人的利益,连我都管不了他。”说着,甚是自嘲地又笑了笑。
“你们究竟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事?!为什么还要把洛国的人找来夺我奉元皇朝的江山?”夏夜摇头,急促的问。
“如果没有洛国相助的话,这一切根本不会这么顺利。只是爹一直都不知道罢了。”风无肆忽然无声的笑了,看向夏夜的眼神里有着一股悲凉,“很多事,花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算你看了她写的东西恐怕也弄不清我们的用意吧,所以你才上演了这出戏想要弄清楚事情的全部?”
那眼神里有着了然,所以夏夜也没有想过欺骗:“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另一个理由是只有这样顺水推舟才能将伤亡减到最低,把事情不动声色的处理了。”
风无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兀自讲了起来,那段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真相。
“推翻轮替制,如若说起来的话,还是当初云姨给我的目标呢。”
云姨,这个名字一出,夏夜的脑海里自动冒出了唯一的一个人:裴纭佩。不由一皱眉头,语带质问道:“什么意思?”
“那年,云姨来到我家,是她对我说我有能力改变这个国度、我有成为真正王者的资格。从那天起,我的梦想就决定了、我要改变这个王朝,我要推翻轮替制成为这个国家唯一的裁决者。”风无肆说得用力,仿佛眼前又出现了那天的景象一般、斗志昂扬。
“怎么会…”夏夜不敢相信的摇头,“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所以当二十年前秦前辈带来云姨死讯的时候,我根本不想相信。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那么伤心。”风无肆垂首摇头,“所以当时我对你说的话并不全是假的。刚开始我真的想过追求你,因为云姨。”风无肆顿了一顿,看着夏夜微微一笑,“只是后来我发现不可能了。因为你和傅影之、连瑾然的关系越来越密切,继业和我都愈发觉得你成了破坏奉元皇朝安定的轮替制的一招好棋。”
“是你煽动风老爷去找文门主的?”夏夜随即问。
“不错,爹的野心不比我小,只是他的眼光不够长远、做人又太过严谨。”风无肆毫不忌讳的嗤笑出声。
“所以你就装得善良、热情又懦弱,躲在你父亲后面、扮猪吃老虎,主权大局吗?”夏夜也笑,不过是冷笑。
“不错。爹一直都为有我这么个聪明的儿子感到骄傲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风无肆的话音还未消,夏夜就紧接着问道,眼睛圆睁、声音里充满了怒火。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着的大厅里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唏嘘声。百姓们的眼光犹如利剑般射向风无肆。这种弑父的行为在这个还不是很开放的国家里显得尤其严重、被鄙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这句话,听在这些男人耳里就如同家常一般掀不起太大波澜,最多就只是挑了挑眉梢罢了。而风无肆显然就是属于这群男人中的一个,所以他只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那也是个意外。”他说道,“爹发现了我和继业有来往,也知道了我一直在利用洛国的势力来完成我的梦想。身为奉元皇朝人,又是那么顽固不化的人,他自然是反对到底。到最后连威胁都用上了,也要逼我将洛人赶出去。”说完,他又是轻轻一笑,嘲笑之意尽显。
“所以你就杀了他?”夏夜难以置信。就为了这么一个统治者的席位,变得如此无血无肉、连骨肉亲情都放弃了,真的值得吗?
“爹他根本就不明白。没有洛国从旁协助,我们根本就做不到什么!最后只是要割出那一点土地、给他们那一点财富而已,和得到整个奉元皇朝相比算得了什么?爹他为什么就那么顽固不化呢?到最后竟然想告诉另三大家族我们所做的事,我当然不能让他一个人就毁掉我和继业努力这么久的成果。”风无肆的语气极淡,仿佛那些事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花姐姐对你失望了吧。”夏夜也淡淡道,那些她在叶花深的日记里看得清清楚楚。
闻言,风无肆的表情一僵,随后爽快点头承认道:“恩。因为花深恨她的生父,又因为我伤害了她养父最重视的东西。所以亲情一直是她最大的心结,那件事之后、我也感觉到她有些变了。”
渐渐压抑下来的气氛,风无肆却忽然笑了出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秦姑娘?”
夏夜沉默。
“没有了的话,那就快点决定怎么处置我吧,怎样都无所谓了。”风无肆继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