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红衣衫,莲步款款,樱辞抱着琴不卑不亢的落座。
“诸位也请坐吧,”媚眼如丝,轻轻拨动琴弦,“想听什么曲儿?”
好一个名伶樱辞,好一个反客为主。夏夜笑,众人神色自如的坐下。
“闻说樱辞姑娘一曲《琴忆》冠绝四方,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聆听?”连瑾然对着樱辞举杯。
“公子过奖,自是可以。”眼神微抬,笑靥未变。指尖轻挑,潺潺琴音流水般泻出。樱辞双眼轻阖,自己先是陶醉其中了。夏夜脑中随着琴音,自然的想到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首曲子,声声哀伤,勾起阵阵凄凉。
“琴,忆…?”一曲终了,夏夜呢喃出声,“樱辞姑娘,果真好琴。”
“多谢公子谬赞。”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清丽声音,樱辞巧笑,眼眸如水。
“不是谬赞,这琴声有太多故事,或是该说你有太多故事……这琴忆,忆的是谁?这琴,弹的又是谁?”夏夜摇头,似是入魔般自言自语。
樱辞微愕,随后笑了出来,明眸皓齿、环佩叮咚:“呵呵……公子莫不是进了樱辞这琴音,出不来了?”
夏夜再度摇头:“出不来的,不是我…你自己,可曾从这琴里出来?”
“呃呵呵呵…”樱辞大笑出声,引得身上珠玉阵阵轻响,“有趣……这位公子,当真讨樱辞欢喜。”
莲步轻移,夏夜的鼻腔瞬间被兰香充斥:“呵呵…樱辞一会儿便来。”
摄人双眸深深望了夏夜一眼,樱辞翩翩转身,在叮铃轻响中施施然走出了雅间。
“咳,我、我去…点菜。”风无肆难得的结巴,找了个借口匆匆溜出。文思棠一张俏颜红了个遍,僵硬的直坐、不住的喝着茶。夏夜疑惑,这两人是怎么了?投了个询问的眼神递给连瑾然,那厮只是摇头轻笑。双眼猛瞪,终于引得此人放下茶盏,轻笑开口:“方才二位……”
“表哥,别说了…”这厢夏夜还没听到个名堂,那厢文思棠就急声打断,红着脸开口,“樱辞姑娘与皇哥哥自是两情相悦、情到浓时,我们…我们不介意的……”话说的到挺好听,只是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这不介意真不像真的。
可是,这不介意的内容是什么呢?夏夜着实想不明白,不自觉的再度看向连瑾然。后者悠闲的望她一眼,又瞥了琴一眼,双指在脸颊上轻敲两下,最后笑着看她。夏夜瞬时间了悟:都是角度惹的祸,原来在这两人眼里,自己刚担当了吻戏男主角嘛?!连瑾然这厮角度选得好、看着的是侧面,所以才能如此悠然自得的看她出糗。夏夜不禁一个白眼翻过去,就想打他。
“樱辞姑娘琴艺绝然,不过我还是喜欢夏兄那首《三寸天堂》。”似是感到危险,连瑾然适时微笑开口。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用在这里十分适宜。
“哼。”夏夜一扬头,索性不再看他。
“呵呵,表妹,无须如此拘谨。方才,自是你们误会了夏兄与樱辞姑娘。”讨好不成,连瑾然只得开口解释道。
“是,是吗?”文思棠有点怔。
“怎么,连你表哥的话你都不信了嘛?还是说,思棠就是这般想我的?”夏夜佯装生气。
“我…,”文思棠词穷,求救般看向连瑾然,见后者轻笑点头。便缓了缓心神,轻轻开口,“思棠没有,思棠错了…不该误会皇哥哥。”
“哼,这才对嘛。”
……
且说另一边,樱辞出去后便进了另个雅间,悠悠喝茶。门开了又合,风无肆行至桌旁,给自己添了杯茶:“如何?”
“呵呵,”樱辞掩唇轻笑,“如何,什么如何?你待我如何?”
缓缓坐下,风无肆声调未变、语气微硬:“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是啊,我知道你……可你却从不知道我……”樱辞的声音中透出丝丝无奈的伤感。
“知道如何,不知亦如何?我现在只想知道…此事,如何?”
“哎,”樱辞幽幽叹气,摇头,“我不知……与她不过擦肩几次,知道的也只是声音和气质而已,这两样,她都不像。你若希望,那她便是她;你若不希望,那她便不是她。”
“她,可是女子?”
“是,”樱辞脑中想着刚刚欺近夏夜时的画面,低笑开口,“只有这个,我敢肯定。”
“是么,”风无肆淡淡自喃,似有些失落,“如此,我便回去了。”
“呵呵,好啊…告诉那位公子、樱辞有事先行离去,下次有缘再见。樱辞自会想他的,叫他莫要忘了樱辞才好。”转眼,樱辞似又恢复到那个艳冠四方的名伶,调笑的说。风无肆一言不发走出了雅间,刚到门边,便听见夏夜的声音戏谑传来“哼,这才对嘛。”整了整衣袖,从容走进。
“你们在说什么?”
“风公子回来啦,”文思棠笑,“方才,我们误会皇哥哥和樱辞姑娘了。”
“是,是么……呵,呵呵。夏兄,得罪得罪。”风无肆表情完美、语气完美的顺接下去,丝毫不让人怀疑他出去的真正目的。只是偶尔拿眼尾扫扫夏夜,心中猜疑:她,究竟是不是她?
“樱辞姑娘怎么还没来?”夏夜不禁惦念起了这个吻戏女主角,这个有故事到需要易容的女主角。樱辞欺近发现她是女人时,夏夜也碰巧看见了她鬓角和脖子处的色差。
“啊,樱辞姑娘叫我替她向夏兄告别,说有事先行、有缘再见。”风无肆回答。
“这样啊。”夏夜一脸惋惜,随后轻挑嘴角,一定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