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凶手?”夏夜实在不敢相信,但是看他如此害怕的样子确又不像装的,这毒除了被害者和凶手外应该不会再有接触者了,可是世界上又怎么会有让自己也中毒的凶手呢?夏夜的脑袋里充斥着一个个问号、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不、不是、不是的。”铁匠男子哆嗦着摆手,“我,我没下毒…只是、只是…那个东西是我的。”说着,用手指了指夏夜手中攥着的白布。
“这个?”再度扬了扬手中的小东西,夏夜的眉头一皱再皱,“你是说里面那个凶器是你的?”
“是是是…不是、不是……”男子哆嗦着点头,随即又颤抖着摇头。
“到底是不是!这可是凶器哦!”夏夜已经晕了,毫无形象的大喊道。显然,跪着的男子也被吓了一跳,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咽了口口水哆嗦道:“那、那是我这次的工作…”
“哈?”夏夜疑惑,脱口而出的询问。
“那个…公子,”一旁被晾了许久的航衙役斟酌着开口,一张脸早已煞白,“这毒…这药…”他此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只是一个劲的咽着口水、将手中的小瓷瓶向前递了又递。
夏夜了然,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随即又盯着铁匠男子道,“你先说。”
男子讷讷点头,平复了下呼吸、语调微颤的叙述起来:“那个花瓣,是我今天、今天刚接的活儿。要、要我再打造几个一样的,我走着发现它掉了…就、就回来找,然后就、就看见他、他倒下去了。”
不是很连贯的叙述、额头上还有汗珠渗出,看起来不像是说谎。夏夜迅速做出判断,问道:“买家是谁?谁给你的这个?”
“这个…”男子在对面一个激灵、然后哆嗦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神经紧绷着的航衙役大喊道,更是几步跨到男子身前、拎起他的领口,“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快说,不然命都没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男子愈加委屈、哆嗦的更厉害,一双眼睛求助的看向夏夜。后者轻轻点头,声音不大却透露着冰冷、充满威慑力:“放开他。”
或许是第一次听到夏夜用这种语气说话,同行的三人皆表情各异的望向她。自动屏蔽掉那些视线,夏夜语气依旧的重复:“放开他。”全场寂静,航衙役似被蛊惑般收回双手、退到一旁。
收回前言,夏夜觉得这一刻才是她最像秦夜凰的时刻……
“你,当真不知道?”同样的语气,夏夜略偏头、盯着跪地的铁匠男子道。
“不,不知道…”铁匠男子似是受惊过度已经傻了,只是愣愣的回道。视线继续紧盯,夏夜显然想得到些更有价值的回答。被那样锋利的视线逼迫着,男子不停的眨着眼、放在腿上的双手捏的死紧,似在努力的回想。
“我,我真的不知道。早上开门的时候收到的字条,去了之后就只有这花瓣在而已……”回想的毫无结果,铁匠男子自暴自弃的说。
到底是什么人?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他的目标究竟是不是眼前已经死去的人……夏夜突然间觉得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混乱。
“夏兄。”连瑾然久违的开口,好像自从遇上这事儿之后、他就没怎么再说过话了。不知为何,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语调,夏夜反射性求助般的望去,不知不觉间这似乎成了一个习惯——他会在关键的时刻出来帮自己。
许是夏夜的眼神太过灼热,连瑾然愣了一下、微张着嘴却突然忘了想说的话。
“连兄?”夏夜在等着他的下文。
“啊,我是想说…此事从长计议。眼下,还是先解了航衙役他们的毒吧。”难得的窘态,连瑾然自己都莫名。
“也是。”夏夜跟着轻点头,走到航衙役身旁,“药给我,手伸出来。”迅速的递出小瓷瓶、伸出两手,航衙役强颜欢笑:“麻、麻烦公子了。”
夏夜将小瓶微微侧倾、滴出了两三滴液体:“双手合拢。”边说边走向跪着的铁匠,同样的滴解药、合手掌。
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夏夜便说:“可以了。”两人听话的将手掌摊开,原本白净的掌心从皮肤里渗出了绿色的液体、着实吓人。来回看了两人手掌多次,夏夜终于点头道:“可以了,两人中毒都很浅,已经没事了。”
“谢谢、谢谢公子。”铁匠男子跪在地上不住的给夏夜磕头,一旁的航衙役也低着头喏喏的道谢,似乎忘了先前自己还是如何鄙视眼前这个疑似断袖癖的玄月宫人。
“不必如此,”夏夜搀着铁匠的胳膊将他扶站起,“凶手不是你,充其量你只能算是个不明真相的帮凶罢了,不必再跪着了。”
又是一连串的道谢,铁匠男如释重负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夏夜轻轻摇头,又再一次的陷入了沉思中。
“我看看。”一直立于一边的文思棠忽然裙摆一翻、几步来到航衙役身前凑近了他的手掌观察,柳眉轻皱,疑惑道:“这毒…”
夏夜的思绪被文思棠的声音拉了回来:“思棠也发现了嘛?”唇边带着一抹浅笑,她无奈的摇头、语气又回复到了从前。
“恩,真是没想到…”文思棠点头,抬眼对着航衙役嘱咐道:“用手帕先把手掌擦干净,然后把手帕给烧了,别让这毒再沾到别处。”攸关性命的大事,航衙役听着点头如捣蒜,文思棠刚一说完,他便立刻吩咐人去找火盆、自己则和铁匠一起开始处理手心中的绿色液体。
“思棠怎么看?”没有丝毫眉目的夏夜出声询问道,毕竟文思棠是在场为数不多精通药理的人,她的想法或许会有一丝帮助。
“对于什么?凶手嘛,我是不知、只是看来在场三人都不像。至于这毒嘛…”说到此,文思棠语气微变、竟露出了一丝浅笑,“我更不知该如何评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