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故作冷漠,
也无需背影婆娑。
繁花烈火,也许你并不适合,
可也没人强迫。
那些眼神的错落,
发的纠葛,
嘴唇的开开合合,
无非都是夏日里的一场折磨。
殊因拉开一罐啤酒,在沙发上很是沉吟了一会儿,有些绞尽脑汁的。怎么办才好呢?盯着手中的青岛纯生,以前都是可喝可不喝的,自从那次在餐厅和马兰一起喝过之后仿佛越发的喜欢了,而且酷爱这个牌子的。
“橘皮,你说怎么办呢?”扔掉已经空了的罐子,拉起正在努力向沙发上爬的狗狗的两只前爪,把它拎到了自己腿上。
“实在是没有经验啊……”毛茸茸的狗耳朵很神经质的用力抖动了下。
“你说什么?”你也认为不该去问姑姑?”这次抖动了两下。
“哎,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认为,还是我自己拿主意好了。”看着再不放掉就会扑倒脸上来的自家胖狗橘皮,殊因大方的扔掉它的两只爪子。
那双终于得到解放的爪子很急迫的挠了挠耳朵,不楞着脑袋,随即又连扑带滚的好一顿撒欢,徒劳的想引起小主人的注意,最终不例外的以可怜的悲剧告终。
此时的殊因当然没有在意自家小狗橘皮的悲伤,因为她在烦恼一件事,今天是马兰的生日。还记得昨天一起吃饭时,不经意间马兰说:“明天我生日,沸腾之乡,一定要来哦。”她说要找校内外的朋友借此机会热闹热闹,平常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很难得朋友们能聚在一起。约定好的时间早到了,未准备好的她还在踌躇,实在是没有经验啊,送她些什么呢?她一向是什么都不缺的,在一起相处的日子里,知道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好的,何况马兰和她偶尔见过的那些朋友都是品味比较特别的人,小孩子家家的东西送出去只会突显自己的苍白与幼稚,他们那些人任性而又自我,和她这样单纯的学生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每次在他们面前,殊因都觉得自己像一张白纸,从里到外,从上到下,被看的透透亮亮的,所有的小儿女的矫情和自以为是都是那么的可笑,只有和马兰单独在一起时她才觉得自在些。
空空如也的手,迫近的时间,终于想了想,打开梳妆台上一个首饰盒,从隐藏的不起眼的暗格里拿出了一枚玉,入手温润,乍一看去像商场里卖的普通货色,但是殊因却知道这块玉远没有它看起来的那么不起眼,翻手把这玉握在掌心。她想:希望她能喜欢。
沸腾之乡的门面并不大,门口停满了造型各异的车,殊因从来不认得车的牌子,不过看也知道和道路上常看见的车不同,当眼光扫到一辆暗蓝色的重型摩托时,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下,记得上次就是坐着这辆车被送回家的。致命的陌生的熟悉感,从未有过的体验,她想不到第一次坐这样的车会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当时自己穿着校短裙,扭捏的不肯做在后面,他一把抓起她,让她侧坐着,搂进怀里。后来她才知道,那样坐着重型摩托是非常危险的,何况两人并没带安全帽。那一路上的急驰像时间停止了那么慢,又好像转瞬即逝,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后来殊因想,他怎么会记得她呢,那样的一个男人,有多少她不能了解的大事等着他去处理,有多少她连梦里都没有出现的风景等着他去观赏,有多广阔的她想都想不出的世界等待他去驰骋。他怎么会记得这么平常的她呢?
推开暗红的门,殊因踏进另一个世界。
昏暗的灯下,没有嘈杂,地方很大,人不多——相对于很大的空间。她能感觉到自己从未体会过的慌张,夸张的心跳伴随着滞留的脚步,站在门口的时候,没人宣告她来了,可是她知道她来了。马兰是那么理所当然的理解她的姗姗来迟,在灯光消失,蛋糕上的烛火燃起的那一刹那。
“嘿……”
“喂。”她一把挽住了她,那一刻,她才发现她们之间对比悬殊的力气。不,也许是她自欺欺人的不愿意发现,她与她之间,对比悬殊的不只是力气,还有中国和塞内加尔比赛那天在“沸腾之乡”里看到的自信从容的脸和这次酒红色小礼服下摇曳的裙摆,这裙摆,如此顺滑,触到了她裸露的膝盖,夸张的引起了一阵阵激灵。
她与她在一起并肩的走,可怎么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啊……那些荡漾在放学路上的笑,校门口餐厅里一扫而空的青岛啤酒罐,怎么看都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不自然的神态,过多的侧目,她仿佛听见隐隐的讪笑,不,没有讪笑,整个屋子静的可怕,讪笑只是她的感觉,尽管没有,可是从那些冷漠的眼神,优雅的站姿下,她能听到。无声的隔阂,比一切有声的抗拒更可怕。
陌生的脸一张张浮光掠影的闪过,每一张都是特别。当她和马兰一起吹灭蜡烛的刹那,她想,这个圈子本不属于她,然而,因为某个人,她站在了圈子里,也许被容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