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柔让平凡去,主要是想让他见见热闹,并且也不想过多得罪这位乡将,大家都去,只有她这里不去总是会让人不舒服的,这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伍长舍运一把抓住平凡,他不知道这位女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将自己的孩子交给自己,岂不是如同被自己拿住命脉?但此时他并不打算深究,因为天塌下来有将军顶着。
舍运笑道,“好,既然你信得过我,我自然不会伤害他。”说罢,就带着平凡来到了村中央的空地。此时,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来到了这里,老老少少,共百余人口站在这里,在他们的前面,则是二三十位军士,其中一位相较其他人有些威严,想来就是舍运所说的达兰将军。
舍运连忙过去,对着达兰将军就是一通窃窃私语,达兰将军连连皱眉,看了看平凡,又点点头,然后道,“我明白了,你先带着他站到一边。”
舍运自然遵命。
达兰将军开始训话,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主要就是说,天下已经被蒙古占领,如今这里也是蒙古管辖,他,达兰将军则是这个地方最崇高的人,大家都得听他的云云,农民们都是朴实的人,自然只得点头,然后达兰将军又规定了一些税收制度,听起来当真是高的很。一些人当即不满,有几个年轻人想要出头,都被老人拉住了。这些将士手中的利刃并非用来摆设的。
讲完之后,大家也就散了,达兰走到平凡身边,瞪视着他。
祝平凡抬头看着,竟似乎并不害怕,十分的宁静,或许这是长久以来他和一直在纺织机前处变不惊的母亲学的吧。
达兰有些惊讶,能够被自己怒视而不害怕的小孩并不多见,他不禁对平凡的母亲产生了好奇感。
达兰道,“你带我去你家里。”
平凡点点头,就在前面走着,那二三十军士则在他身后跟着。
走入了这简陋的庭院里,依然是支支的响声。达兰一下子抓住了平凡的肩膀,平凡自然就走不进去了。
达兰看了看,那女子似乎并没有看到自己,所以他不得不先说话。
达兰道,“敢问这位夫人尊姓大名?”
苏欣柔自然早就知道他过来了,便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达兰笑道,“夫人既然邀请,自然是要进的。”
于是达兰紧紧的抓住平凡的肩膀,走了进去,身后那些将士也跟随着。
苏欣柔笑道,“挺好,倒也敢进来,只是又何必抓孩子抓的那么紧。”
达兰笑道,“站在老虎面前,不得不紧。”
苏欣柔呵呵一笑,平凡倒是惊讶,他极少看到自己的母亲笑,她总是宁静的脸。
苏欣柔道,“我就那么像老虎吗?莫非是母老虎。”
达兰道,“夫人说笑了,事实上我并不知道夫人是不是老虎,不过夫人如此处变不惊,在我们这三十多位将士面前竟还能安静的纺织,着实不容易的很。夫人不妨说说名姓,在下虽近两年才进入中原,却也早知道中原近十年来有名有姓之人。”
苏欣柔道,“既然这样,想来我的名字你总该听过的,我也应该算是有名有姓之人。”
达兰笑道,“夫人倒不谦虚。”
“苏欣柔。”
达兰的笑容僵硬了,双目圆睁,不敢动弹。
“怎么样,你总该听过的。”
达兰汗如雨下,“如雷贯耳。”
苏欣柔依旧不停的纺织着,“既然如雷贯耳,为何还抓着我的儿子。”
达兰咬咬嘴唇,“却不知夫人想不想要我等的性命。”
苏欣柔笑道,“我若想要你们的性命,你以为抓着我的儿子就能活下去吗?”
达兰点点头,“夫人所言甚是。”于是,达兰松开了他的手。
达兰道,“我听手下说夫人能够听到村中央的谈话,想来知道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苏欣柔点点头,“我都听到了,你们的赋税高了些。”
达兰道,“那便从四成改为三成如何?我的手下总是也要吃饭的。”
苏欣柔道,“古时有军民,战时从军,闲时从农。”
达兰道,“那便只取两成。”
苏欣柔点点头,“也罢,就两成吧。”
达兰拱手,“谢夫人。”
苏欣柔道,“你也该走了。”
达兰点头拱手,“夫人,告退了。”
将士们不敢阻拦,与达兰将军一同退出了这个屋子。
平凡看的惊奇,他们为什么这么怕自己的母亲?
“娘,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
苏欣柔道,“因为娘比他们厉害。”
平凡道,“娘一个人比他们这么些人都厉害?”
苏欣柔道,“自然。”
祝平凡道,“我也可以变得这么厉害吗?”
苏欣柔看了他一眼,“看我并不希望你变的厉害。”
祝平凡道,“为什么?那样我就不需要母亲的保护,甚至可以保护母亲。”
苏欣柔叹了口气,“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纵使你有天大的本领,也难以逃脱这条铁律,你若当真变得厉害,也难免步入这一条路。”
祝平凡自然是听不懂的,他还太小。苏欣柔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祝平凡想要变得厉害,似乎是行不通了。
但他还是有法子。
达兰将军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乡将,却并不是一个无用之人,依然在这里练兵,虽然只有三十几个人。所以,每天早上,村中央就有着这样一群将士迎着朝阳挥舞着长枪大刀。
祝平凡一早就溜了出去,他听到这练兵声,便好奇的走过去观看。其他家的孩子都被家里人看住了,他们都害怕的很。
达兰将军自然看到了祝平凡。
“小朋友,怎么你在这里,你也想要试试?”
祝平凡点点头,“我想要练武。”
达兰道,“你母亲不教你吗?”
祝平凡想了想,他们那么怕自己的母亲,如果说不教,他们也一定不会教的,所以,祝平凡道,“我娘说让你们先教我。”
达兰并没有怀疑,首先,这是一个孩子,孩子一般是不说假话的,其次,武林高手的儿子,又怎么会不学习武艺呢?所以达兰道,“好,你母亲既然让你来找我,我便让你变得结实起来,不过,你可要知道,这练武之路,可是困难艰苦的很。”
平凡皱皱眉头,“我不怕!”
达兰笑道,“好,舍运,你来教他基本功。”
舍运便成了平凡的专业老师。如此,竟过了两年,苏欣柔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却没有说什么,或许她终究还是看开了,既然平凡想要当一个武林人,她便也不在阻拦。两年后的平凡,已经七岁了,一直跟随者这些将士们锻炼,他的身体比平常的小朋友坚韧的很,达兰将军也不得不说,这孩子不愧是苏家的后代,果然是一个练武的胚子,跟着自己简直就是糟蹋了。
平凡回到了家里,他在家里总是不表现自己会武功的,达兰也从来不敢主动来找苏欣柔,他还是怕得很。
这一天,苏欣柔道,“你已经大了,总该为家里做些家务,劈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祝平凡点点头,在柴房里找到一柄断刀,这断刀黝黑黝黑,却不知是什么材质铸成,握在手里有些笨重,但所幸是断刀,在七岁的孩子手里就减轻了原本一半的重量,又因为祝平凡一直在锻炼,他还是能够拿得动的。
祝平凡没有发现,在这柄断刀的刀身里,有着一丝丝的光芒的在流转,这光芒黯淡的很,不是仔细查看是看不出的。
所以他就在院子里劈柴。
苏欣柔道,“你和达兰将军学了些什么。”
祝平凡心里戈登一下,他不知道母亲同不同意他学武。
“学了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苏欣柔点点头,“既然你当真想学,我也不拦你,只是一旦步入江湖,到时候便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在这里的生活虽然平淡,平凡,却总归是安全的很。”
平凡没有说话,他还太小,听不懂,不明白,只不过佩服那些厉害的人,想要像他们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英雄,事实上,他更加想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母亲要杀死父亲,可这些事情,即便他问达兰将军,他也只是摇摇头,闭口不谈,达兰将军对苏欣柔怕的很,他实在是不敢说。所以,平凡想要有一天离开这里,去外面寻找。如此多的理由,他总还是想要练武的。
苏欣柔进了屋子,取出一本书,丢给了平凡,道,“这本劈柴刀法你仔细看看,比达兰将军教你的厉害的紧。”
祝平凡翻看了起来,苏欣柔从小就教他认字,不过还是有一些字不认识的,却也没什么影响,大部分实际上都是姿势画图,祝平凡就照着摆了起来,似乎并不是劈柴用的。
又是两年,祝平凡已经九岁了,那本刀谱已经被他看得烂熟于心,他也早就得心应手,这一天,达兰将军取好了木棍,要让将士们互相攻讦演练,只见他们互相击打着,祝平凡不禁笑了起来。
达兰将军十分好奇,便问,“小平凡,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