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光渐渐从手中划过,我们试图想抓住点什么,却发现是如此的苍白,当抬头注视着那蔚蓝的天空,才发觉原本的蔚蓝已经不再,替代的是白茫茫的一片虚无,当我们开始注视着身边熟悉的脸孔,发觉那熟悉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稀奇之时,才发觉我们已经渐渐的长大。
当莫名知道自己高考失利之时,取而代之不是沮丧,内心中那些沉重一下子轻了许多。
然而这只是莫名的感受,当莫名他爸知道莫名高考失利之时,人整个颓废了许多,发黄的手指忽然抖了抖,从口袋掏出一支香烟,猛吸了一口,这一口下去,足足吸了半截香烟,过了会吐出一团浑浊的烟雾,说道:“大学没考上,给我去上个大专,”话毕之后,颤颤巍巍的走了。
莫名刚想说点什么,但见那个苍凉的背影,不得不把话又往肚子憋了下去,从小莫名就跟自己父亲没什么话,但莫名知道父亲为了自己付出了多少,那日益发白的青丝,那被社会压弯的脊梁。
莫名不喜欢读书,而莫名的父亲非得让莫名读书,无数次莫名跟父亲提缀学之事,迎来的都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至此之后,缀学这两个字似乎成为父子之间的一个禁忌。
从小莫名就被老师,父亲,灌输着一种思想,农村娃,唯有读书,方有出头之日,而莫名却非常排斥这种想法,因为他真不知道所谓的读书,究竟读的是什么,当他看见儿时玩伴每月拿着白花花的钞票在自己面前炫耀之时,然而莫名却每天拿着一本书死记硬背之时,莫名觉得是如此的滑稽,莫名没的选择,他也许跟许多人一样,读书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爸妈。
高考失利,与自己心目中的大学失之交臂,莫名其实最希望的是这种结局,从此之后,他再也不要为了父亲每天读书,那样真的好累,但没曾想,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的迂腐,莫名还是被迫继续踏上了求学之路。
莫名打过工,而且是在工地上干苦力,跟着父亲在烈日下买力的干着,虽然很累,然而莫名却一点也不觉得,或许是看到父亲那执着的身影,在烈日的照射下,莫名看着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苦涩的笑了笑,依然跟着父亲的步伐工作着。
莫名那时起,才发现一直以来他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原来自己一直认为拼了命的读书,换来的却是自己父亲如此的付出,莫名觉得不值,所以,莫名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不上大学。
但是现在实却跟莫名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谁都想不到莫名父亲会如此的执着,莫名最后还是逃脱不掉读书的命运,莫名一想到那道佝偻的身影,心里就莫名的难过,但莫名改变不了什么,父亲那臭脾气,是出了名的倔强,父亲认定了的事,是如此也改变不了的。
莫名无奈的选择了读大专,选择的专业的是软件开发,在九十年代,互联网开始普及,软件开发这个行业可谓是前景大好,而莫名选择这个行业,就是为了赚钱,而赚钱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父亲在工地热火朝天的干活,莫名有很多选择,而父亲为了莫名没有选择。
开学之际,莫名踏上了就学之路,莫名他爸有一个习惯,从古至今,从未改变,就是不管莫名啥时候就学,莫名他爸一定会送他上学,大到高中,小到小学,幼儿园,几乎从未断过,这次也不例外,莫名他爸把莫名送到了火车站,莫名以为他爸会送他到学校,然而这次莫名他爸却只送莫名到了火车站,从口袋拿出一叠钱递给莫名,说了句:“好好读”,转身就走了。
莫名知道这三个字是多么的沉重,以及手中这一叠钱是多么的厚实,父亲这分情,莫名也许永远都看不懂,莫名在想,自己或许做错了,但是莫名却想不通,因为莫名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莫名不就不想让父亲如此为自己,结果却没有什么用。
莫名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风景,那渐渐远去的地平线,那片黄土地,那道苍凉的身影。
莫名来到了即将待三年的学校,钱一交,办完就学手续,拎着行李箱,看着眼前这诺大的学校,那刚入学的新生脸上个个溢满笑容,唯独只有莫名紧皱着眉头,与这里的喧嚣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心空荡荡的,莫名怎么也想不到读书会如此的心累。
莫名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来到了分配好的寝室,一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乱,塑料袋,易拉罐,散落在寝室的过道中间。
寝室的尽头摆了一张桌子,三个人正在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打着扑克,莫名见状,无奈的笑了笑,当赤裸裸的现实摆在眼前,你不得不苦笑着附和着,多么滑稽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