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参天,悬崖峭壁林立的终南山深处,是从未有人踏足过的神秘之地。
在这片只有传说的话语描述过的地方,千年神兽在此栖息,万年灵物在这里繁衍生息。
‘咯咯咯,哈哈哈.’
幽深茂盛,只透过几缕月光的森林里传来几声清脆的笑声。
放眼这片丛林,全都透露着阴森,古老的树木让人有些可怕,就是千年神兽也会经常出没于此,更别说人了,而且听那笑声,分明是那花季少女,这不禁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家姑娘在如此深夜,踏入这片神秘之地?
恍惚中,那仅有的几缕月光下飞过来一只蝴蝶,清脆舒心的笑声再次响起来。
‘咯咯咯,哈哈哈.’
等那只蝴蝶飞近,我们能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只闪烁着荧光的彩色蝴蝶,在如此深夜,让人不禁感觉像是一颗坠落人间的星辰。
又是恍惚间,原本幽暗阴森的丛林在刹那间亮了起来,高大挺拔的树干,缠绕连接不断的树藤,长满苔藓的石块,从厚厚的落叶中热烈开放的,凡间从未见过的花朵,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而且给人一种似曾相识,又久违的感觉,感觉自己在前世,或者更前世就无忧无虑的在这里生活,而带给我们这种全新感受的,则是身体同样闪烁着荧光的丛林精灵,它们趴在树上,枝叶上,石头上,花朵上,好奇的张望着。
丛林精灵看上去就像海蜇那样,周身透明,通过身体就可以看到它们身后的世界,但又长着小脚小手和小嘴巴,小鼻子,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般,甚是可爱。它们抖动着小小的身体,发出咯咯的,像是威风吹动枝叶的声音越响,身上的光就越明亮。
‘咯咯咯,哈哈哈.’
蝴蝶飞过,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蝴蝶刚落在一朵鲜花上,旁边的小精灵瞬间就已经将她围住,蝴蝶没有丝毫害怕,还抖动着闪烁着荧光的翅膀去触碰它们。精灵轻盈盈的,像是被绒绒的翅膀碰到了小店,不住的抖动着身体,竟然慢慢的悬浮起来,而后跟着蝴蝶到处飞,贴着蝴蝶的翅膀浮过来浮过去,竟惹得蝴蝶也笑起来。
‘咯咯咯,哈哈哈.’
蝴蝶抖动翅膀飞开,精灵轻飘飘的散落到地上,继续抖动着身体。
蝴蝶迎着从古木之中投射过来的月光飞去,像是一条逆流的鱼儿一样,沿着月光往上飞,又是恍惚间,那只蝴蝶竟然变成了一个少女,她穿着彩色的纱裙,简单的再没有其他装饰,她闭着眼睛缓缓落下来,只是笑声不断。
‘咯咯咯,哈哈哈.’
少女落在一朵彩色的蘑菇上,那朵蘑菇比少女还要高,而且蘑菇多大的都可以让少女在上面奔跑,不一会儿那些可爱的小精灵又聚集过来,荧光照亮了少女的脸,我们看到她美的就像是一个梦。
少女从蘑菇上跳下来,沿着石阶往上走,不知不觉中地上就冒出了大片的云雾,这一幕看上去更让人惊诧不已。
开放的含羞草伸开枝叶碰了碰少女,然后又羞涩的把身体合拢,这惹得少女再次笑起来。
少女再往前走,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她又走了几步,一条流淌着蓝色河水的河流出现了,河水闪烁着晶莹的蓝宝石一样的光芒,让人感觉河床之下,一定埋藏着无数珍奇异宝。
少女走上藤蔓吊桥,趴在藤蔓上欣赏着河流绝美的景色。这些景色在我们看来绝对是像做梦一般,而少女的反应又只是欢愉的笑,好像司空见惯一样。
少女挥了挥手,藤蔓吊桥裂开一道口子,而少女则从桥上坠落下来,她没有丝毫慌乱,而是开心的滑动了一下手,在她快要坠入河水时,大片的水雾聚集过来将她环绕,等水雾散去,我们看到她站立在一朵巨大的莲蓬上,而她的眼睛则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一只小鹿。
一只小鹿从草丛里走到河边饮水,之后它竟然踏入河流之中,神奇的是,小鹿不但没有沉入河水之中,而且还在河面上奔跑起来,就像在陆地上灵活,只是小鹿消失过的地方,睡眠荡起大片的涟漪。
少女也学着小鹿的样子,从莲蓬上跳到河面上,开始大步的跑,蓝色的河面上荡起更大的涟漪,惊得水下的鱼儿都跳出了水面。
少女重新变成蝴蝶飞起来,飞到那片无边无际的花谷里。那片花谷再次让人惊诧,里面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话,融在一起像极了绚烂的彩虹,又只是恍惚间,蝴蝶再次变成少女躺在花谷上,她轻轻的闭着眼睛,像是熟睡了一般,她细微纤长的睫毛,漂亮的又像是一个梦。
“小蝶——小蝶——”
一个听上去异常沙哑的声音不时的喊叫着少女的名字。
小蝶听到后,猛的睁开眼睛,捂着嘴巴轻声道:”是婆婆,我要走了。”
花谷里的话好像听懂了小蝶的话,在她将要离开的时候,所以的花朵都开始摇摆枝干,像是在送别。
“小蝶——小蝶——”
被小蝶叫做婆婆的人的声音再次传过来,这让她飞快的奔跑在花谷当中,她身上的色彩和花谷里的色彩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看,倒不那么容易发现,只是很快就轻而易举的看到小蝶就跑进了丛林,消失不见了,而那些小精灵们也好像没有了动力,纷纷停止了抖动,荧光逐渐暗淡下去,美轮美奂的森林再次恢复到原来的幽暗。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丛林都密不透月光,月亮泉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月亮泉其实是一个偌大的泉眼,周遭无古树遮拦,四周但有大片的开阔草地,泉水流淌,穿越崖壁,每当月亮升起,大片的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泉水,泉水反射月光,照亮周遭,这里就是小蝶和她口中婆婆——一个千年树精生活的地方。
只见一个满头银发,脸上却没有皱纹的老婆婆拄着拐杖从崖洞里走出来,她穿着一件褐色的,如同树皮一样的衣服,腰上缠绕着一条青色的树枝,说不上为什么,甚是舒服,她手中的拐杖看上去很古老,但又光亮如新。婆婆四下张望,月亮泉静悄悄的,只有泉水叮叮咚咚的流淌声,婆婆看到这些已然确定小蝶又溜出去玩了,如果她在附近的话,肯定老远就能听到她的笑声了。
婆婆拄着拐杖走了两步,无奈的摇了摇头:”小蝶这孩子又跑出去贪玩了。”
忽然间,月亮泉的蝴蝶多了起来,漫天飞舞的,婆婆又朝一边的岩石看了看,那边闪烁着荧光,她又已然确定小蝶已经回来了,身体闪烁荧光,能轻而易举的吸引其他蝴蝶,这是小蝶的特质。
婆婆不动声色道:”看来小蝶是厌恶我这个老婆子了,都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了。”
“哪有,哪有,”小蝶猛的站起来,快步跑到婆婆面前,轻轻的挽起她的手,”咯咯咯,婆婆,哪有,小蝶很爱和您在一起,哈哈哈。”
婆婆假装不开心,责问道:”那为什么一整天都找不到你呢?”
小蝶嘟着嘴,轻叹道:”我感觉太无聊了,所以就在山里走了走。”
“现在呢,现在还感觉无聊吗?”
“现在感觉很开心啊,见到了好多好朋友。”小蝶说完跳到一边,开心的转了几个圈,蝴蝶再次将她环绕。
咚咚咚,咚咚咚——
小蝶隐约的听到鼓声。
小蝶好奇的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是侧耳倾听。
“婆婆,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千花鼓的鼓声。”
“千花鼓?怎么这么好听,感觉好像很热闹的样子,是从哪里传来的?”
“山下的小镇,算起来又到三月三,花朝节了,所以千花鼓才会响起来。”
“花朝节?是不是很热闹啊?”
“是很热闹,这一天,人们会将整个小镇摆满鲜花,然后来祭拜碟仙——就是你的母亲。”
“为什么?”
“因为碟仙帮助了小镇上的人,守护者他们,为他们祛病扶伤,人们知道碟仙喜欢鲜花,而所有的花在三月三开始盛开,所以为了感恩,就将这一天定为花朝节,以此来纪念碟仙。”婆婆可能想到了什么,说这段话的时候眼角竟然湿润了。
小蝶突然愣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婆婆,问道:”婆婆,可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我母亲呢?”
婆婆摇了摇手,黯然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只是时间刍狗,没想到又是一年花朝节,想来都已经二十年了,物有定数,数穷而终,你.”
婆婆感情刚到最深处,本想告诫她什么的,回过神来却看到她已经不在眼前了,再细细寻找,发现她已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树上,此刻正眺望着山下的小镇。
小蝶看到山下的小镇灯火通明,千花鼓咚咚的响,一时对山下的小镇满是憧憬。
“婆婆,我想去山下的小镇看看。”小蝶兴奋的说着,却看到婆婆不在了,”婆婆去哪了呢?”
“在这。”
小蝶扭头一看,发现婆婆正坐在自己身边的树枝上,惊吓的她差点跌落下来。
小蝶稳住身体,恭维道:”婆婆还真是好身手。”
“那是,要知道我可是千年树精啊,爬树这点事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事。”
“那是那是,”小蝶又恭维了一下,随即又说道,”怎么样,婆婆,我想到小镇上玩玩。”
婆婆的神情突然严肃下来,道:”这一点我坚决不允诺。”
小蝶跳到地上,抬头看着婆婆,问道:”为什么?我每天在山里都快闷死了。”
婆婆又忽然出现在小蝶身边,依旧一脸严肃:”我可以允许你在这里到处跑,但你坚决不可以去到山下,尤其是接触凡间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婆婆你说为什么?”
婆婆厉声道:”没有为什么。你只需记住一点,坚决不能去到山下就可以了。”
小蝶从未见婆婆如此严厉过,于是悻悻的低下了头,道:”我知道了,还有,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小蝶耷拉着脑袋走回月亮泉的崖洞。
婆婆看着小蝶的身影叹了口气,随后抬起头看着夜空,喃喃自语:”物有定数,数穷而终。小蝶怎么会知道她命里有红尘劫数,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又怎么对的起碟仙?唉。”
婆婆说完,心情沉闷的走向丛林深处,她要继续占星,以此来预知后天之事,她的嘴里依旧轻声念叨,‘物有定数,数穷而终,该来的总来了’。
这边,小蝶从岩石后探出头,看到婆婆走远就大胆的跳了出来,开心的又蹦又跳:”才知道山下有那么好玩的地方,让我呆在这又闷又苦的山里,怎么可能呢?”
小蝶说完,悄悄的离开月亮泉,飞奔着朝山下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