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融坚定的将她按定在床边,笑容极是亲切。
唐月琅被迫与她四目相接,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倒向柔软的锦被间,一声长叹。
“我好像,犯了一个错……”
原本是专程去与花嬷嬷照面接头的,遇见韦锦澜是意料之外,照规矩她不该在那样的场合向他挑明身份。
毕竟连她自己都毫无准备,何况当时旁边还有一个夏国三皇子在。
可是她忍不住。
忍不住想叫他知道,“你对我无需猜疑,无需防备,我是以你同僚的身份,前来与你并肩作战”。
“所以,你突如其来的向他挑明了身份?就在赫连德面前?”曾融从一旁的小匣子里摸出一颗夜明珠置于枕边,顺手灭掉床头烛火,并未觉得直呼夏国三皇子的名讳有何不妥,“恭喜你大仇得报,我看韦锦澜这回呀,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唐月琅将床帘放下,与她一起盘腿坐进床中:“我的好姐姐,你可别吓我。”
她对他是无恨的。
即使五年前韦锦澜向她退婚时,她对他也是无恨的。
更不要说经过了这五年的成长和思量,她已能平心静气的面对他,大方笑着接受别个对她和他的打量。
“吓你?”曾融哼了一声,“你好好想想,当年在太学府时,赫连德同韦锦澜当真算得上有交情么?我看那几年他两人单独说过的话都没超过二十句。”
“赫连德是一年前学成归国的吧?甫一回国,突然发现消失的韦锦澜其实这五年都盘桓在他家国都,他会毫不追究?”
曾融将事态分析得好像有鼻子有眼,其实也不过是捕风捉影的揣测。
可有一句话叫“关心则乱”,唐月琅的脸色在夜明珠的光芒中显得苍白而惊惶。
“算了算了,韦锦澜既能在夏国蛰伏五年仍安然无恙,总该是有两把刷子的人物,不至于就这么中箭落马。”曾融终究不忍,出言安抚了她的心绪,又正色问道,“如此说来那‘花想容’该是你们武德司的探事点了?你可让他知晓了此事?”
“自然是没有的。这条线并非皇城司的,我虽昏了头,但也不至于一点分寸也无。”唐月琅无力的低垂头颅,声音闷闷的叹了口气。
“你知道分寸便好。皇城司与你们武德司虽同属枢密院管辖,但到底是两个机构,这中间水颇深,你绝不可有一丝行差踏错。”
虽然别的事情曾融并不知道许多,但至少她很清楚,韦锦澜与唐月琅是分属两个部门,且她还知道,这两个部门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很微妙的。
方才听了唐月琅对今夜遭遇的一番陈述,曾融真怕哪一天她会因为儿女情长就把所有事情对韦锦澜和盘托出。
若真是错到那步田地,这傻姑娘绝对死十次都还有余。
唐月琅闷声应嘴:“姐姐,你可是礼部学士……”说这些话,其实也是僭越的。
曾融没好气的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你以为我是为了谁?你若不是我亲表妹,我会多跟你说一个字我都不叫个人!”
“姐姐教训得极是。”
“得了吧,卖乖你最行。”
将夜明珠收回小匣子里,两姐妹和衣并肩躺下,皆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