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德森等人赶到时,两人已经成了血人,表面上已经分不清是马修还是陈汉南,只能从身高体形上判断,个头高大些的是马修。
“住手!”安德森气急败坏地怒吼。
他是真给气得不轻,一个是学校的银鹰学员,另一个是老板看中的人,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可负担不起责任,所以他无论如何要拉开他们。
“呜呜——呜噜噜——”其中一血人焦急地想说什么,可惜嘴巴肿得不像样子,发不出正常的声音。
而且他的胳膊和腿都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扭曲着,稍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都是严重的骨折所致。
再看另一个血人,虽然也是浑身浴血,但要好得多,至少胳膊腿是完好的。
“陈汉南,你没事吧?”安德森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地认为被揍得很惨的这个是陈汉南。
“呜呜——”马修险些气晕过去,安德森什么眼神,他明明是马修,吃了大亏,怎么把他看成陈汉南,可惜,他现在没有办法说话,嘴肿成香气,牙齿快掉光了……
“嘿嘿——”另一个血人,也就是陈汉南,嘿嘿冷笑。
这回安德森听出来了,冷笑的这个不是马修,马修的声音不是这样的,那就是陈汉南了,他仔细打量陈汉南一眼,又打量一番惨无人形的马修,一时有些傻眼。
“马修,你怎么被打得这么惨?”安德森傻乎乎地问,他承认陈汉南非常厉害 ,但不认为他能打过马修,眼前的事实让他有些发蒙。
“……呜呜……啊——”马修羞怒交加,悲愤无比,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再也控制不住,眼睛一翻气晕过去。
这时,另一个血人悠然地道:“安德森先生,你真是比唐僧还要啰嗦,有就废话的时间,早把马修送到医疗室了,他现在可是急需治疗呢。”
“唐僧是谁?”安德森敏锐地抓住问题的‘核心’。
“呃,一个因为啰嗦,被乱棍打死的和尚,呃,和尚就是终生不找老婆的人,你愿意当和尚么?”陈汉森语速很快,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呃不,我不想当和尚。”安德森下意识地回答。
“哈哈,我也不想。”
直到这时安德森才回过神来,吩咐人把马修送去治疗,陈汉南当然也去了,马修伤得那么重,马里奥更是被打成了马蜂窝,学校不查个水落石出是不会罢休的。
三天后。
学校医务室的一间隔离病房,拇指粗的钢筋栅栏,封堵了所有的出口,戒备森严,想逃出去不可能,只有在医生查房的时候铁门才会打开,而这个时候,有荷枪实弹的护卫,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惹事是找死。
“陈汉南同学,医生说你的情况一切正常,我想,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安德森顶着两只黑眼圈跑过来,这三天他怕是倍受煎熬,连觉都睡不好。
“呃不,一切都清楚明白,我没什么好说的。”陈汉南看到他就一脸气愤,“马修突然发狂,拔枪把马里奥打死,还要把我打死,要不是我反应快,我就死了。”
“可是——”安德森深深吸了口气,“死的是马里奥,马修本人也身受重伤,全身有三十七处骨折,粉碎性骨折,已经丧失活动能力,而你好完好无损,我希望你解释一下,这到底特么的是怎么回事?”
说到最后他的眼睛红了,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恶狠狠地瞪着陈汉南,仿佛要吃人。
太严重了,实在太严重了,一名银鹰学员重度伤残,另一名准银鹰学员死亡,学校的损失太大了,他安德森这几天简直焦头烂额,连门都不敢出。
他无法向各方交待,无法面对死者的亲属……
“我怎么知道,我完全是正当防卫,当时在餐厅的同学都可以作证。”陈汉南不以为然。
“可你好好的,一点屁事都没有!”安德森怒吼。
“切!”陈汉南不屑地撇撇嘴,“那是我的能力强,否则我的下场和马里奥一样,尊敬的安德森总教官,难道我能力强也是一种过错么?”
事后安德森认真调查过,陈汉南有挑衅的嫌疑,但先出手的是马修,他拔枪射击,陈汉南在那种情况下,用马里奥当护身靶子虽然无耻了些,但出于双方的立场,也情有可原,确实是马修杀了马里奥。
之后马修和陈汉南互殴,马修被打成重伤,只能说马修的运气不好,准确地说,是实力不行。如果是在实战中,这样的伤亡是可以接受的,但问题是,他们不是在实战,而是在普通的用餐场合。
“你有没有过错,我会调查清楚,在此之前,我希望你毫无保留地把一切真相告诉我。”安德森近乎哀求地道。
“好吧。”看到他一付痛苦的模样,陈汉南心软了,“马修和胡亚有矛盾——”
“等等,怎么扯上胡亚了?”
“呃,是这样的,那天和我胡亚去喝酒,碰到马修,马修和胡亚矛盾很深,而我和胡亚在一起,马修不敢动他,却因此恨上了我,那天早上在食堂门口,马修碰到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气不过……后来就是你知道的了。”
安德森听完沉默良久,忽而表情变得轻松起来,最终居然咧嘴一笑:“嘿嘿,陈汉南同学,但愿你所说的是真的,我会亲自找胡亚对质,好了,你安心休息吧。”
事情涉及到两名银鹰学员之间的斗争,这对安德森来说可是好消息,因为这样一来,他的责任就会轻得多。尤其是另一方是胡亚,二级银鹰勋章获得者,就更好说了。
安德森喜滋滋地离开,陈汉南就郁闷了,他不知道还要被关多久,他知道,这个时候要老实点,除非实力无惧一切,否则狂是要付出代价的。
陈汉南还没狂到无视一切的地步,魔鬼猎手学校,可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看得出,银鹰学员虽然很牛叉,但也没有想像中那么被高度看中,就好像这次,他将马修打残了,可安德森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多大变化。
也就是说,击毙一个高级学员,击残一个银鹰学员,还没有触及到学校的底线?陈汉南有些想不通,不过,他觉得这阵子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这是陈汉南自己想岔了,他并不知道,他已经进入学校老板的视线,他再出格,除了老板外,也没人敢怎样他,安德森也没有权利处理他。
十分钟后,办公楼的某间办公室内。
“老板,这是整个事情经过。”安德森恭恭敬敬,描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将一撂资料推到皮特面前。
皮特透过雪茄的烟雾,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似乎还有话要说。”
安德森暗暗一惊,虽然跟老板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但老板依然让他压力山大,老板的眼睛很毒,似乎能看透人心,安德森下意识坐正,回答道:“是的,有一个消息,不过,我不能确定是否真实。”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调查,就来向我汇报了。”皮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神情不怒自威。
安德森汗了一把,尴尬地道:“的确是这样,不过,是关于胡亚的,胡亚已经离开学校。”
“哦,说下去。”皮特有些意外,点点头。
看起来,胡亚在他心目中地位比较特殊,安德森得出这样的印象,接着道:“胡亚主动邀请陈汉南去喝酒,在酒吧中遇到马修,双方发生矛盾,您知道的,马修不敢拿胡亚如何,所以就迁怒到陈汉南的身上。”
“安德森先生,你只需要陈述事实。”皮特加重语气,以示心中的不满。
“是,后来在学校马修和陈汉南相遇,双方再起争执,于是发生了后面的事情。”安德森一下老实多了,惜字如金,说完坐在那里沉默着。
皮特沉思片刻,忽而淡淡一笑:“真有意思,没想到胡亚也看中了他,只是可惜,马修的背景也不一般,看来,我还得费点心思。”
安德森惊讶地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好了,亲爱的安德森,”皮特露出温和的笑容,“这件事你处理得不错,那个小子桀骜不驯,再关几天,给他足够的教训再放出来,好了,你先去吧。”
“是,老板。”安德森起身欠身离开。
安德森离开后,皮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群山,自言自语道:“那小子身上有大秘密,也许通过他,能揭开东方古老而神秘的面纱……”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皮特回头看了一眼,是三部电话机中红色的那部,他顿时心中一凛,快步走过去抓起听筒。“主教大人,我是皮特——”
那边传来低沉威严的声音:“皮特,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叫马修的学员遭到袭击,有这件事么?”
“……是,是有这件事。”皮特的额头开始冒汗,他不知道主教大人怎么会知道。
“嗯,好好处理,给家属一个满意的交待。”主教大人吩咐完后直接挂断。
里面传来阵阵忙音,可皮特还抓着听筒,他有些发蒙,但脑筋在快速运转,能让主教大人亲自过问,显然是有人向主教大人提及,听主教大人的口气,是偏向马修的。
可要让家属满意,必然要处罚陈汉南,而且要重罚,这与皮特的想法相反,让他一时踌躇不决,回到窗前沉默良久,皮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为了自己的前途,无论如何不能得罪主教大人,那么就只有牺牲陈汉南了,皮特苦笑了一下,东方小子,对不起了,你要怪就怪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