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仪殿外这么大的动静,王美人自然早就察觉到了,不过蹇硕这几日替她挡了不少麻烦,她对蹇硕的办事能力也极为放心,倒也乐得在殿内看热闹。
开始的时候,蹇硕三言两语打发了张平,王美人也是暗爽不已,毕竟这种算是间接打皇后脸面的事情,在宫中很少能见到。
王美人自从怀上龙种之后可谓受尽了何皇后的欺辱,甚至曾经服药堕过胎,要不是腹中胎儿命大,早就去见了阎王。
数月以来,王美人对何皇后一派的惧怕早就被愤恨所取代,眼见蹇硕干净利落的就拔除了何皇后的一只爪牙,几乎就要拍手称庆。
可没想到毕岚一出手,形势就急转直下,在王美人依稀听见毕岚口中吐出”蚕室”这两个字以后,就察觉到不妙了。前几日,赵忠正是用这个借口将那名冗从仆射给带离,而那名冗从仆射则不幸惨死在“蚕室”之中,这事闹到了刘宏那里,都没能讨得说法,只不过以掌刀不慎的罪名处决了一个低级宦官便草草了事。
若是蹇硕也被带走,即使不丢了性命,也免不了被割一刀,躺上几月。
纵使事后刘宏还会继续安排人过来,王美人也不敢再用了,面对如此威胁,为了活命,恐怕刚被派过来,就会先暗中对何皇后表一番忠心。
“蹇硕必须要救!”王美人心中坚定了决心。
“你们速速拿着我的令牌前去寻找陛下!无论如何要把陛下给带到昭仪殿来!”
看着随蹇硕一起被刘宏派来的几人全都快步走了出去,王美人才在一名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大殿。她要给蹇硕争取时间!
王美人走下台阶的时候,毕岚正巧下令抓捕蹇硕。
“谁敢动手?”王美人只好忍住腹部的不适,高声喝了一句。
王美人虽然地位不高,终究还是陛下的女人,清悦的嗓音一传出,还真是让蠢蠢欲动的黄门冗从们暂时停住了手。
“怎么?王美人也想参上一脚?”毕岚冷冷一笑,就听他那冷漠的话语也知道其丝毫也没把王美人放在眼里。
“毕侯爷权势滔天!便是陛下都不得不给你三分薄面,妾身不过是庸脂俗粉,哪里敢给毕侯爷找不痛快?”王美人口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略有些发福的身子却站的笔直。
“哼!你休要胡言!陛下天威隆盛,杂家仅仅一奴婢而已,可从未有过半点不敬!”毕岚虽然看不起王美人,可王美人的话让他嘴里暗暗发苦。
“拿下蹇硕!”毕岚还真怕王美人搞出什么乱子来,不等王美人再说话,便命令道。
王美人本想凭借口舌阻拦毕岚一番,却不想毕岚根本不给机会。
王美人一怒之下,再往前迈了几步,霎时挡在了蹇硕身前,分明就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拖延了。
“这里人多手杂,王美人也不怕闪了身子?”毕岚眼中闪过一股精光,他是不敢公然伤害怀了龙子的王美人,可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这次他是按宫中规矩办事,一切有法可依,真闹僵了的话,他毕岚固然不讨陛下所喜,王美人同样也难逃责罚。
“动手!再有人阻拦,一并拿下!凡是有皇后负责!”毕岚威胁了王美人一番,再度下令道。
随着黄门冗从们的步步紧逼,王美人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借着身边宫女的拉扯之力,往旁边闪了几步。
“蹇卿……对不住了!这事,我管不了……”王美人叹息了一声,神色中闪过一抹凄婉,为了蹇硕,更多的则是在为自己的以后……
“王美人的好意,蹇某心领了!还请王美人暂且退开,蹇某虽然不才却也不屑于被一**倭小人折磨而死!说不得……要厮杀一番了!”蹇硕双拳紧握,眼神中寒光闪烁。好不容易穿越了一回,却连男人都没做成就要面对死亡的威胁……蹇硕骨子里的凶狠被完全激发了出来。人死鸟朝天!老子连鸟都没了,你这贼老天为何还要匆忙取老子性命?
“我已经派人去请陛下了,只要蹇卿能坚持到陛下到来……”王美人被蹇硕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势惊醒,看了看蹇硕和围拢上来的众人,将他们的身材对比了一番,不由得产生了希望。
“你最好别想着反抗,不然……”毕岚见蹇硕一副即将发威的模样,嘲笑了一句,指了指身后。
只见毕岚身后的几人手中不知何时全都多出了一副手弩,只要蹇硕有所异动,便会有箭矢临身。
“毕老狗!你竟然纵容手下携利器进入内宫,我定然禀告陛下……”王美人大惊失色,干巴巴的威胁道。
“王美人请便,不过现在这蹇硕杂家就先带走了!”毕岚摇了摇头,在这牵扯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耽搁下去,恐怕有人就要急了。
“把我也带着吧!”
就在蹇硕心有不甘的时候,一个颤抖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蹇硕闻言一愣,内心里的挣扎都显得黯淡了一些。他急忙回头往身后看去,只见秋娥煞白的俏脸上写满了坚定。
“秋娥?你干什么?还不快快退下?”蹇硕惊讶中怜惜的低吼道。
“蚕室”对宫女的惩罚可不仅仅是动刀子那么简单了……蹇硕仅仅是想到那种种恶行就有些不寒而栗。
“王美人说了……蹇黄门这次去”蚕室“多半是逃不了一死!若是蹇黄门死了,奴婢再活着也没有多大意思……”秋娥双唇哆嗦着,低声说道。
“你怎么这么傻?你我熟识不过月余,真是何苦来哉?我不会有事的,你先退开吧!”蹇硕说着,挪了挪步子,离秋娥远了一些。
“蹇黄门那晚说过: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奴婢虽然自认为没那么大福分能办虽在蹇黄门身边,可能陪着你赴死这一生也值了……你说过的,若有可能,你会娶我为妻,从此不离不弃……从你开口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你的女人了!”
“姐姐已经去寻陛下了,若是陛下能赶到,你我还有活路,若是陛下赶不到,我就与你一同赴死!”秋娥说到最后,声音已经铿锵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