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淑华问钱伟德:“你来的时候,看见你宇生哥了?”
“啊?碰上了,他没看见我,我看见他了。哎,今天他没带孩子出去啊?”
钱淑华:“他还顾得上孩子?!”
钱伟德:“不是每个礼拜天都带俩孩子出去玩玩吗?”
钱淑华:“你别跟我提他。一说他我心脏就不得劲!”她转头冲着屋里喊:“水烧上没有啊?”
宋隽回答:“烧上了!”
钱淑华大惊失色,小跑着进了客厅,一面叫喊:“谁让你烧的?烫着怎么办哪?!”
宋隽回答:“水还没烧热呢!”
钱淑华:“谁让你烧水的?啊?我说过多少遍,不准你碰火的!你姐呢?”
宋隽:“我没烫着呀?”
钱淑华:“烫着还了得?!”
宋隽:“那我姐不是十岁就会做米饭了吗?”
钱伟德也来到厨房,“没事儿吧?”看了看宋隽,“隽隽有进步啊,都会烧开水了!”转而对钱淑华,“姑姑,不是我说您啊,您疼隽隽,就该让他锻炼锻炼。这么大个小子,烧烧开水什么的,不是起码的吗?他爸爸也跟我说,隽隽什么都好,就是懒。这懒可不能怪他……”
钱淑华抓住钱伟德的手,按在外孙的胳膊上,“他爸爸好意思?孩子我给他管着,他倒来评头论足了?你看看我把这孩子养得多棒?来,你掐掐看,你掐得动不……”
宋隽:“哎呀姥姥!”
钱淑华坚持把钱伟德的手按在那里,“掐呀!一掐你就知道了,是真结实还是假结实!”
钱伟德:“结实!真结实!”
这时候宋征已经打扮停当。她简直就是江路的翻版。她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围巾,企图把长波浪包住。
宋隽:“天挺暖和的,姥姥看见你戴这么厚的围巾准怀疑你。”
宋征也心虚了,又把围巾解下来。
宋隽:“你到底跟谁一块儿看电影啊?”
宋征:“同学。”
宋隽:“肯定是男的。”
宋征:“不准胡说。哎,你掩护我,把姥姥和舅舅的火力引开,我突围出去。”
宋隽:“你不是让我跟姥姥说,是咱俩一块儿看电影的吗?”
宋隽:“嗨,迟钝!先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再出来呀!”
钱伟德在往茶壶里沏水,热气蒸腾,钱淑华对他说:“要让他爸爸自己去带这俩孩子,还不定什么样了呢!光是品德,我就得操碎心!就看他交的这个女人吧!说句不好听的话,我看着就跟社会上的渣滓没什么两样!”
钱伟德:“您看人不能光看表面。”
钱淑华:“她除了表面,还有什么?”
钱伟德:“姑姑,有件事儿我得提醒提醒您了,我说了,您别生气!”
钱淑华:“你说吧,我有什么气可生啊?”
钱伟德:“我看宇生哥那架势,那事儿恐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钱淑华:“你这儿七绕八绕的跟我躲猫猫呢?有什么话直说!”
钱伟德:“我刚才开车到大门口的时候,看见宇生哥跟那个江路一块儿骑车出去了。”
钱淑华:“刚才?简直是不要脸!”
钱伟德:“您看您看,您又生气了吧?”
钱淑华:“我说错了吗?她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勾搭你哥,啊!这不是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吗?哎哟哎哟哟,一提她,我立马心脏就不对劲了!伟德,走,你开车带上我,我去找那个妖精!”
钱伟德:“那可不行,您要是跟她见了面,万一话赶话嘴顶嘴地掐起来,您这心脏病一发作,您后悔都来不及!”
钱淑华:“那你就眼看着那个妖精把我这半个儿子给拉过去了?是啊,我还剩多少日子?哪天我这心脏不得劲,我就觉着,什么时候都可能一闭眼,一撒手走了,撇下我这俩外孙,隽隽才多大呀?还没满十二岁……”她眼睛红了,掏出手绢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