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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道是大智若愚

都说礼多人不怪,但是这大喜的日子里新郎官见人就跪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何有为当真不愧那将军名,应变的功夫一流。眼下众人怔愣的功夫,夏晓晴的膝盖着地之前,一个闪身就站到了她跟前。

夏晓晴脑子虽然转的慢点,好歹也还转了一下,顺势给何有为磕了个头,叫了一声“父亲。”

“自家父子,还拘着这些虚礼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公主下轿。”何有为故作嗔怪的说了一句,言罢亲自扶了夏晓晴起身。

且不说其他人作何感想,夏晓晴心里那叫一个苦啊。大夏朝时候的马匹,是只配马鞍没有马蹬的。去皇宫的路短还不觉的什么,游街的时候头晕目眩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栽下马去,腿上格外的较着劲儿,几个时辰下来早都僵了。

这会儿借着何有为的手劲儿起身,腿上的麻痹退了些许,泛出针扎似的一阵疼。

好在不用踢轿门,那踢轿门是平民家才兴的风俗,意思是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眼前轿子里可是公主之尊,须得好言相请才行。

迈开僵硬的步子挪到轿前,躬身作礼道了句“有请如意公主”。

只见轿内人儿伸出一只素白小手,旁边的嬷嬷递过一条红绸,另一端交到新郎官手里,而后嬷嬷上前扶着公主下轿,由新郎官带领着,进了何府的大门。

跨火盆之类的习俗自然也是没有的,新娘子出身皇家,受真龙天子庇护,哪有邪气沾身的说法。

进了正厅,便是婚礼。先拜天地、再拜高堂,夫妻对拜,既算礼成。

期间公主非常配合,步履端庄,礼数周全,闺秀气质,表露无遗。只为难夏晓晴弯腰无能,三拜过后,觉得自个儿的腰都要断了。

礼成之后,嬷嬷们搀扶着公主入了新房,留下新郎招呼宴请前来道喜的宾客。

夏晓晴水米未进早就饥肠辘辘,原以为能先捞着一口吃食垫垫肚子,哪知刚一落座,一众宾客便争先恐后前来敬酒。

也难怪众人盛情,且不说何将军与萧丞相如何的位高权重,就说何家三少本人,那也是皇上亲封的从一品少保,如今公主过门又当上了驸马爷,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其实前几日便有不少人往将军府上递了拜帖,但何有为并不想自家幺子在人前太过招摇,于是便寻了借口,婉拒了众人。

这一推拒,并没有打消众人的热情,众人拿捏不准何有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都想借着今日喜宴,探听一点风声。

过来敬酒的大多是些青年人,皆是京中名门子弟,其中有为首的两位,一为是大理寺少卿齐致远,另一位是兵部侍郎常威。

这二位的关系比较微妙,同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齐致远是为数不多的,至今仍然拥护太子的那一派;而常威则是四皇子的心腹。

齐致远的父亲是地方上的小吏,一路能爬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多半靠的是自己过人的能力。而常威却是当朝太师的长子,虽说也算有些手段,但是这兵部侍郎的职位,多少沾了自家爹爹的光。

这两位同时过来敬酒,先喝哪一杯,是很有些讲究的。

但是莫说夏晓晴不懂这些,就连正牌的三少,常年深入简出,对这些朝堂上的事情也是并不知晓的。

就见夏晓晴端起自己的酒杯,挨着个的朝着众人碰过去,眼光挨个的扫过众人示意,末了,一杯酒仰头而尽。

喝完扬起杯底示意:“少杰不胜酒力,有负各位盛情,还望诸位兄台莫要见怪。”言毕还不忘送出一个满怀善意的微笑。

四周的众人端着酒杯呆立当场,夏晓晴敬酒那一圈,那是上辈子过年的时候,跟自家人喝酒那一套,在这大夏朝的时候,都是一杯一杯挨个人的回敬,哪有人见过这个喝法的。

常威跟齐致远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对视一眼,各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见此也接连尽了杯中酒。

从前的何家三少恶名在外,京中诸多子弟都受过他的整治,就连常威自家的亲妹子,都曾被何少杰出言侮辱。

原以为何少杰不过是个草包二世祖,如今一看,竟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齐致远心里也是小有惊讶,他到京任职这几年,见惯了不少官家子弟的嚣张嘴脸,眼前这位三少,名声虽恶,今日举动却很是稳妥。这般圆融通透,想必他日定有一番作为。

在场的都是些人尖子,虽不如常威齐致远之流,细一思量,也都觉得这位三少城府颇深。

人道是大智若愚,夏晓晴是真愚,她不过是想赶紧打发走这些人,好好坐下吃一口饭。只是在场的这些早就习惯了权谋算计,看人总是先往最复杂的那处做想。

之后一番礼数客套,众人尽了杯中酒,又道完了喜,接连的归了座位。

夏晓晴作别了众人刚要落座,何有为就派人来叫她,席中除了刚才过来的几位青年人,大多都是长辈,这些长辈不可能亲自过来敬酒,须得夏晓晴挨着个的过去问候。

长辈面前,又有何将军在场,夏晓晴不敢造次,强打起精神应对。

空腹饮酒,最易喝醉,除了最开始的三桌,夏晓晴还能勉强应付,后来云里雾里的,再分不出什么天上地下来。

好在重要的宾客都已经招呼妥当,余下的都是何有为的故交好友,不需要夏晓晴继续作陪。

强撑着最后一分清明,告了罪,被府上家丁搀扶着,进了洞房。

昏沉中,照着管事嬷嬷的吩咐揭了新娘的盖头,又喝了交杯的喜酒,众人退去,夏晓晴终于能松一口气。

这一番折腾下来,夏晓晴头晕目眩,最要紧的是下肚的酒水与腰间的布带内外夹击,放松下来以后,强烈的尿意格外清晰。

顾不得其他,起身就往净房奔去……

终是解了燃眉之急,夏晓晴醉意更甚,进了屋里摸索着就忘床上去,早忘了床边还坐着个大活人。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雪亮刀锋划过眼前,夏晓晴大惊之下侧身避过,还未稳住身形就听得床上一声娇喝:

“滚远点,敢碰老娘一下,信不信老娘阉了你。”

卧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谋杀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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