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黑气四溢,凶厉非常,步步朝九方明**近,实力差距,真真乃生死瞬间。
九方明亮料想这种情形虽殊死一博也未必会有活路,只是心中懊丧有负师尊所托,也再也见不到广泉山上与自己有结拜之义的大师兄还有那个菩提树下与自己琴剑共鸣的少女。
想及此,心下悲戚,无可奈何却多有不甘,执剑之手松了紧紧了又松。修仙之人理应生死置之度外,可自己临到死前却有诸多依恋,实在辜负师尊平日谆谆教诲。
危难之时,背上鬼渊红光乍现,满洞流窜的黑色邪气通通被鬼渊吸取,九方明亮惊愕不已,还未来得及反应,阿七体内黑气也开始泄了出来流向魔剑鬼渊。
“可恶!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粗犷的声音在黑气团中怒骂一声,然后跟着一声巨吼洞内黑气似乌云翻滚,一片混沌,昏天黑地。
九方明亮急忙凭其灵敏的感知找到苏定方的所在位置,并升起护体光屏将其与自己护住避免受黑气挫伤。
过了许久,仿佛拨云见日一般,九方明亮感知到自己周身被阳光照射,迷茫睁眼,发觉自己和苏定方正处于荒林的一大片空地之中,周围树木参差,炼妖洞早已不知了去向。记忆中自己并没有将附身阿七的炼妖洞打败,警觉的九方明亮迅速起身,灵目与感知并用,最终捕捉到炼妖洞的妖气朝东南方也就是晋州城去了。
九方明亮将苏定方带回了苏家,苏员外自是感激不已,张罗着要给恩公设宴,又拿出一大盘白花花的银子说是小小心意。只因九方明亮初入尘世不通世俗,却把这些银子错认成银色的石头,便辞谢道,广泉弟子降妖除魔自有仙法灵术,这些石头派不上用场。又急于找寻逃掉的被炼妖洞附体的阿七,匆匆离开了苏家,走时心中纳闷,为什么苏员外要把银色的石头说是自己的心?而且那石头也不小啊!
炼妖洞一定是去找寻下一个附体的对象,因为以阿七的瘦弱承载炼妖洞百年的道行身体肯定是强弩之末了。九方明亮焦急地在街道人群中左顾右盼,希望捕捉到一丝一毫妖气,但是晋州人气太盛竟将妖气完全覆盖了起来。在人影攒动的街道,灵目派不上用场,亦有谛听之术可以听到千里之外的六界生灵异动,可是,在他还没有学成就被师尊派遣下山。现在也只能靠微乎其微的感知力了。
“九方少侠!”迷茫中似是有人呼喊自己,转眼一看,只见自己所住宿的客栈的掌柜焦爷正在街尾处冲自己招手。看焦爷正朝自己走来,不知道他找自己为了何事,九方明亮迎了上去。
“焦先生?”
“九方少侠不必拘礼,叫我焦爷即可!”焦爷很有江湖风范地朝九方明亮抱拳打辑。
“哦,焦爷找在下不知有何事指教?”九方明亮急忙以广泉山的礼节回礼,稍显尴尬。
“焦某听闻少侠正在寻找一个叫炼妖洞的妖物?听说这个炼妖洞就是城外荒林中的那个獠牙山洞?”焦爷似是有些明了事情原委,这也难怪,焦爷是这个晋州最为见多识广的人。
“嗯”九方明亮愣愣地点头回应。
看着九方明亮一头雾水,焦爷突然仰头大笑起来。见眼前少年仙人一般的人物在人情世故之上却青涩地不如一个孩童,甚是有趣至极。在九方明亮被他的大笑弄得更迷茫之时,用手拍了拍少年坚实的肩膀,笑道:
“少侠且勿责怪,我焦某以前也是混迹于江湖,也见过一些稀奇古怪之事,隐退之后举家搬至晋州,开了家小客栈,足足三十年有余,对晋州的一些奇闻野谈也不甚了解,听闻少侠所除妖孽原为城外荒林的一山洞,焦某倒是知道一些关于那个山洞的琐屑传闻,不知能否对少侠有所助益?”
听此,九方明亮觉得与其自己毫无目的的搜寻,倒不如听一听关于这个山洞的传闻找起来也会有些线索。便与焦爷一同找了个茶铺坐下来长聊。
据焦爷所说的传闻,一百年前,晋州并不叫晋州,而是叫做病州,只因为这里地处偏远,又疾病丛生,很多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病发而亡。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一位普渡众生的僧人出现。
这位僧人法号元空,自称东土之国游历至此,深通佛法药理,看病州百姓饱受疾病之苦,念及佛祖慈悲,便决意结束自己的游历留下来救治百姓。因为病州地处偏远,药物匮乏,元空便三更而起,涉险穿越荒林到离城三百里外的山上采药,回来后煎熬药材救治病人忙到日落方歇,晚上,也要为病州百姓念经祷告至子午时分。
在元空的悉心照顾下,病州百姓渐渐从病痛中脱离了出来。元空见此也甚是欣慰,为了让百姓更快康复,他在荒林之中种植药材,精心培育。然而有一天,元空进入了荒林便再无出来,往常元空进入荒林一个时辰便会出来替生病的百姓看脉熬药。发觉不对后,百姓有集结前往荒林搜寻,但进去搜寻的人都有进无出,所以自此晋州百姓再无进入过荒林。这个故事也被当作传说在子孙后代中流传。
焦爷讲完这个故事为了不妨碍九方明亮便立马作辞。九方明亮却陷入深思,元空僧人为了病州百姓一世辛劳,也为了救治百姓而遭遇不测,到头来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元空僧人心怀仁念,普渡晋州百姓,没有错,晋州百姓本是凡人惧怕生死亦是无措,那么会有如此结局,错又在谁?
记忆中,师尊曾带着他和大师兄曲如风至广泉山八卦门,站在门前,师尊背手而立良久,仿佛是在回忆沉思什么,九方明亮和曲如风当时正值年幼,还不懂得去参悟什么,都好奇地互看一眼,看着对方迷茫的表情都禁不住笑了出来。忽然料及师尊在前,都各自急忙捂住嘴巴,慌张地挤眉弄眼起来。等着师尊处罚他们。
谁知,师尊悠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语气平淡,毫无怒意。
“如风,明亮,你们两个告诉我,这八卦门是什么颜色?”
“白的!不,黑的!不不……”曲如风很直率地回答道。但反复更改答案拿捏不定,最后声音低得谁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明亮,你说呢?”
就像不经意间被一道闪电击中,九方明亮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孥嗫了一句:“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