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认为老人们是需要照顾的,身为二三十岁左右的他,理所当然是是部落里的青壮年,却不想当迁徙进行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他果断的坐上担架,由三名部落里的战士抬着赶路。
那一夜他睡得正香,却不想天降暴雨,族人们都十分的高兴,在大雨之中呜啊呜啊的高歌,手拉着手踩着泥浆跳舞,他有些羡慕的躲在附近的山洞之中,心想着可别有人生病了才好。
果然被他说中了,确实是有人生病了,生病了的人却不是孩童,也不是老人,更不是妇女,那个生病的人便是他,伟大的英雄,黄河部落的族长大人。
在这个没有药物的世界之中,部落里唯一通一点点巫术的圣女在他耳边呜呜呜的唱了一整天的神秘巫词,嗡嗡嗡的像个苍蝇一般,黄河苍白着脸强打起精神来,告诉她自己没事之后,她这才兴高采烈的离去了。
他前脚刚走,黄河暗自松了一口,哐当一声摔倒在铺着兽皮的大石头上面,嘴角无力的抽搐了两下,脑海中浮现出了过去的记忆,以及记忆中的那个人,在他生病时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他的嘴角充满了淡淡的苦涩,回不去了,也再也见不到了。
部落的迁徙并没有因为他的疾病而停止,虽然他已经被抬在了担架之上,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游走在队伍边缘的战士们会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带回来一到两个猎物,南方,更暖和的地方果然有着大量的动物的存在。
吃到了久违的肉食,迁徙中的黄河部落的子民们纷纷露出了笑容,在膏火边载歌载舞,在族人们的强烈的要求,黄河唱起了小时候的老师教会他的回味故乡的歌谣。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
它不停的向我召唤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
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
别再四处飘泊
踏著沉重的脚步
归乡路是那麽漫长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
吹来故乡泥土的芳香
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
我已厌倦飘泊
我已是满怀疲惫
眼里是酸楚的泪
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
为我抹去创痕
我曾经豪情万丈
归来却空空的行囊
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
为我抚平创伤
啊..”
他们是在离开故乡,黄河却唱起了回乡的歌谣,一个又一个听懂了歌曲的黄河部落的子民们纷纷催下了眼泪,那一片生活了上百年的土地呀,如今,就要这样离开了吗?
歌谣唱罢,黄河也不由得有些失神,望着上游的方向,那是他们曾经走过的,黄河的脸伤浮现出了一丝丝的坚毅,终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带着部落里的子民,带着更多的部落子民。
他的歌声并不美妙,但是唱歌时的感情却很好的引发了大家的共鸣,大家都陷入了对故乡的不舍之情中。
圣女是一个十分体贴的女子,他仿佛看出了族人们的悲伤,很快的便来到了人群中间,唱起了轻快的歌谣,挥动着手臂,挑起了舞蹈。
族人们仿佛都忘却了忧伤,当圣女将黄河从石头上拉了起来,来到火堆旁边,围着他跳起了转圈舞的时候,族人们瞬间欢呼了起来,一个又一个从地上站了起来,踏着整齐的步伐,绕着黄河跳起了舞蹈。
他的身体还十分的虚弱,却依旧受到了子民们突然爆发出来的那种向上情绪的感染,膏火晚会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在这没有酒的舞会结束之后,族人们纷纷睡下,黄河靠在石头上,脸上露出了一种名为幸福的微笑。
树枝在膏火堆里烧得啪啪作响,那些惊醒的族人们却已经悄然睡下,黄河始终无法将部落族民们的安全放在族民们惊醒的本能之上,他强打起精神来,开始了守夜的工作,却十分丢人的在后半夜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族人们十分紧张的将他围在中央,见他醒了之后,纷纷嚷嚷着说了一大堆的话,七嘴八舌的情况下,黄河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他有些无奈的阻止了大家的七嘴八舌,指着一个看上去比较年长的族人问道:“你来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族人当即用急促的语气说道:“不好了族长大人,石头失踪了,昨天半夜他就睡到我的旁边,今天早上就不见了。”
黄河眉头一皱,正要说话,那人旁边的另外一个人突然开口说道:“族长大人,大力也失踪了..”
紧接着他之后,其余的族民也相继报出了一个又一个失踪了的族人的名字。
一夜之间,这个可怜的千人部落,就少了十一个人,黄河的心情十分的沉重,心想着他们会不会是早上乘着族人们没醒的时候外出狩猎去了,毕竟这些勤劳的部落子民,经常在睡不着觉的时候,变着法儿的为部落做贡献。
当他派出了一队又一队的族人们外出寻找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之后,却只带回来了十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一种不知名的动物蚕食了他们的生命。
黄河愣住了,他恨自己会在深夜睡死过去,他恨自己白天躺在担架上,享受一族之长的崇高待遇,却无法守护好自己的族人。
仇恨的种子悄然的潜伏在了他的心田,深深的自责成了最佳的肥料,对未知生物的恨意慢慢的生根发芽。
他想要哭泣,却强行忍住了自己的眼泪,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了一丝丝的坚强之色。
终有一天,我要回来,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