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稀的确是一身下人的打扮进入青木山庄的。
他先是弄晕了一个下人,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再趁门口迎宾的那些下人不在意,便轻松地溜了进来。
溜进来之后,他只是四下扫了一眼之后便看到了肖仁的身影,然后想也没想,便直接向肖仁走了过去。
本来还在喝着闷茶的肖仁,脑子里的某根神经突然地跳动了一下,然后,他感觉到了一丝恐怖的杀意,竟是紧紧地锁定了自己!
好熟悉的杀意!
肖仁心头一凛,然后抬起头来的时候便差点没吓得跳了起来。
他看到了一身下人打扮走向自己的那个恶魔般的面孔。
没错,是恶魔般的面孔。
连续二十多天的纠缠,这傻小子在肖仁心里的形象直如恶魔一般,甚至肖仁每每睡到半夜,都会被脑子里月稀的面容惊醒。
可以说,那个一直摆脱不了的面孔,几乎成了肖仁心里的一道阴影,一个梦魇!
而此刻这个本应该死了的恶魔,却竟然神情冰冷地直接走向他了!
堂堂的真气境二重实力,但此时的肖仁,手心里竟是不停地冒着冷汗,额头上更是冒出了一大片黄豆大小的汗珠!目光里的神情更是堆满了恐惧之色。
月稀神情冰冷地盯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他走得不是很快,但面上的神情却是相当可怕。
就在月稀还差十余步走到肖仁面前的时候,一道身影却是突然地出现在两人中间。
阿福,肖仁看到了那个傲慢的下人的身影。
阿福一脸阴沉的冷笑,冲着月稀便没好气地道了一句:“你,跟我过来。”
月稀怔怔地看着阿福,本想直接绕过他的身子,但阿福却突然出手,一把捏住月稀的手腕。
月稀想挣脱开来,但甩了两下之后,却发现阿福的手臂简直如如钢钳一般,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腕。
“不想死就跟我来!”阿福冷冷地甩下了一句,然后拖着月稀的身子便往大堂后面走。
月稀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一脸不情愿地被阿福拖着。
大堂的后方是一片很大的花园,花园的后方先是一大排富丽堂皇的宫殿,然后再往后还有一排排精致的楼宇。两人沿着那条小路慢慢地绕过楼宇,再穿过一片竹林之后,才来到了一片繁花似锦的花田,足足有近百亩大小,当中青红紫绿的,种着一大片各种各样说不出名的花种。
透过那片花田,月稀看到了远处一座气势恢宏的上古建筑,高达数十丈。看那气势,似乎是青木家族的大祠堂。
走到花丛中间之后,阿福长长地吸了口气,然后一脸冰冷地看了月稀一眼,冷冷地道了一句:“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的!下辈子投胎记得长点眼!有些人,注定是你一辈子都惹不起的!”说完也不待月稀反应,伸出另外一手往月稀的后颈处猛然地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
月稀应声倒地。
但一击即中的阿福却是一脸的凝重。
这一掌没有落空。
而眼前这傻小子根本就不是修士,充其量了也就是一个身体还算硬朗的凡胎肉体罢了。
但自己堂堂真气境一重,这一掌击在对方的后颈上的时候,那感觉竟似是击在石头上一般!
他自觉力量拿捏得恰到好处,他自信自己的这一击,能直接击断对方的脖子,能一掌将对方送赴黄泉。
但一掌出去之后,他却感觉到对方的脖子似乎没断,也就是说,这傻小子,似乎没有死!
阿福轻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疑了,但他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往月稀的脖子上便划了过去。
拍一掌死了没有,不好判断。但他不相信一个有连脑袋都没了还能生存。
只是,匕首还没来得及完全划下去,下一刻,他身子突然僵住了。
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气息,从自己面前的那具“死尸”上传了过来,很压抑很恐怖,甚至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阿福一脸的惊恐,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想缩手,想呼叫,想逃走,但身子却是僵在那里动也动不了,连嘴巴也张不开来!
我……我身体怎么了!?
阿福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便见到眼前白光一闪,然后脚下与脖子上几乎同时地一剧痛……
然后……
他觉得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好冷好冷。
还有,好黑……
然后,阿福的脑袋忽然软软地垂了下去,整个身子随即便歪倒在一旁,一动不动,只有脖子上被划出的那道口子,连同小腿的断腿处,还在往外嗞嗞地喷着血,这声音,即便在大白天的,听起来仍然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
月稀手里执着那柄锈迹斑斑的匕首,一时间也是满心的惊骇。
“这……我动作怎么变得这么快了!?”
刚才他看到了阿福拿着匕首意欲一把砍掉自己的脑袋,情急之余,想也来不及多想,伸手掏出自己的匕首往阿福的小腿上划了过去!
嗤的一声,刀锋竟是轻而易举地划过了阿福的一条小腿,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在一块豆腐上切了一刀一般!
尽管心里觉得有点异常,但月稀不敢停下,而是举着刀顺势便往阿福的脖子上快速地划了一下。
几乎同时地,阿福的整条小腿被相当完整地切了下来,而划向脖子的那一刀,更是直接便划破了阿福的喉咙。
堂堂真气境一阶的阿福,竟然便如此这般便莫名奇妙地死在月稀手里了!
这事情,甚至连月稀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怔怔地看了阿福的尸体一眼,好一会之后,月稀才转身,往山庄大了院那边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但他心里却是连半点的惊恐与愧疚也没有。
人家要杀你,你当然也可以杀人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没有人教他,但这是他在丛林里生存下来领悟出来的真理。
杀与被杀。
这是他将自己与那些猎物放在同一位置时得出的一个分类方法。
很野蛮,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