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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谈丛容与绮语任溯洄 武库优游剑术争同异(1)

话说张全被王贵和鬼混了一顿,随脚走到民兴馆来会周正勋。周正勋迎了出来,彼此同乡,时常见面,各不客套。张全笑问道:“老周,你还记得去年这时候,在神保町等车,看见的那一对小男女么?”周正勋寻思道:“不错,我近来才渐渐的将那一对影子忘了。此刻被你提起,我又如在目前。你忽然说起他们,必是知道他们的历史了。”张全笑着摇头道:“他们历史不知道,他们的所在倒知道了。”张全接着将两次到荒川的事说给周正勋听。周正勋听了,沉吟半晌道:“怪道那时仿佛听得他说日本话,这女儿也怪可怜的。”两个人研究叹息一会。周正勋忽然想出一件事来,笑道:“我今日在三崎馆见了一桩奇事。一个湖南人姓郑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他搬到三崎馆才住了几日,不知是哪里跑来一个淫卖妇,到三崎馆找人,上楼的时候被姓郑的看见了。姓郑的与这淫卖妇曾有一度之缘,因为争论住夜的钱,两下伤了和气,淫卖妇恨姓郑的入骨。这次见了面,便不理姓郑的。姓郑的打招呼,她只作没听见。姓郑的气不过,见她在一个中国学生房里不出来,知道她会在这里住夜。到十点钟的时候,见那房里的灯已经熄了,姓郑的便悄悄的去报警察。事有凑巧,姓郑的偏将那房子的番号记错了一个字。老张你说那隔壁房里住的是个什么人?事真好笑,隔壁住是一个日本人,新从京都帝国大学毕了业,和他新结婚的夫人,到东京来旅行。这晚恰好那学士有事出外,十点多钟还没有回来,只剩了新娘子一个人坐在房里,偏偏又遇了一个鲁莽警察,听了姓郑的一篇之话,便风发火急的来拿淫卖妇。日本人素怕警察,馆主人见得来势凶猛,哪敢动问?不知自己馆里出了什么事,缩着头不敢出来。这警察对于三崎馆的住客,久存了个厌恶的心思。什么原故呢?因为每夜在三崎馆一带巡走,有一夜三四点钟的时候,三崎馆的三层楼上一位中国先生睡梦中起来撒尿,一时小便急得很,来不及下楼,便跑到一间空房里,将对街上的窗门开了,扯开裤子便撤。刚巧这警察从底下走过,听得楼上窗门响,停了步抬起头来看。那一泡尿,不偏不倚的淋了一脸。警察‘哎哟’一声,离开了尿的注射线,用袖子揩了揩脸,怒气填膺的捶开门,直跑到三层楼上。那位中国先生撒完尿,听得底下有‘哎哟’的声音,接着又听得警察的佩刀响,知道不妙,已匆匆忙忙的关了窗门,逃回自己房里,拥着被,装鼾睡了。警察见是一间空房子,捞不着人,怒气无处发泄,一片声叫馆主去查。你说哪个肯出来承认?白闹了一会,恨恨的去了。他从此见了三崎馆的人,仿佛个个都是他的仇敌,巴不得三崎馆出事,好消他的积忿。听得姓郑的说有淫卖妇在馆里歇宿,心中如获至宝。问明了姓郑的那淫卖妇歇的番号,也不要人引路,连窜带跳的到那姓郑的告诉他的房里一看,只有一个女子。那警察以为男子下楼去了,不分皂白的跑过去,拖了那女子的手就走,口中骂道:‘你这混帐东西,专门在神田卖淫,今日被我拿住了,有什么话说?请你到警署去坐几天再说。’那女子吓的战战兢兢,一句话也分辩不出,被警察横拖直拽的到警察署去了。”张全大笑道:“拖了去怎么样哩?”周正勋笑道:“警察刚将她拖了去,那学士回来了。听了这个消息,气得暴跳,拿了一张什么侯爵的证婚书并婚约,跑到警察署。警察署长正疑心这女子不像淫卖妇,在那里盘问根底。学士走过去,将证婚书、婚约放在警察署长面前道:‘请你不必问她,我说给你听罢。我和她结婚,是这人证婚的。’说着将证婚书向署长脸上一照,接着说道:‘我和她结婚才一个月,不知道她是个淫卖妇。你既知道她的底蕴,将她拿了来,我很感激你。我清白身世,不能讨淫卖妇做女人。就请你做证明人,我即刻提出离婚书来。’署长见了证婚书,听了学士的话,吓得汗流浃背,连忙鞠躬让座,一迭连声的嚷道:‘了不得,了不得。有这样糊涂东西,也不问个清白,在外面乱拿人。’随掉转脸向外面说道:‘你们还不快备马车,送夫人回去。’下面的巡警也吓慌了,听得署长叫备马车,一片声答已备好了。其实马车还在马车行里,不过要备也容易,只须打个电话就来了。署长对下面发作了几句,复掉过脸来向学士及学士夫人赔罪道:‘万分对两位不住,求两位原宥这个。那糊涂巡士,我立刻撤他的差。’学士冷笑道:‘署长是这样办法,倒很容易。照这样办法,怕不可以拿住内阁总理当贼吗?被警察拿过的女人我决不要,婚是退定了的,也不怕你不做证明人。’说完,气冲冲的要走。你说那署长怎敢放他走?登时纠合了许多巡士,围着这学士夫妇赔罪。有一个聪明的巡士,四处去打听这学士平日往来的朋友。一刻工夫,居然被他请了一个来,说了几句调解的话,学士才依了。署长备马车亲自送到三崎馆,这事情才算完了。那要撤差的巡士,怀着一肚皮的怒气,跑到三崎馆来找姓郑的,却又不知道姓名,楼上楼下各房里都找遍了,哪有姓郑的影子呢?这件事出来,三崎馆整整闹了一晚。我昨晚因在那里住夜,所以知道得这般详细。”

张全笑道:“事真有趣。那真淫卖妇到哪里去了?”周正勋道:“她听了这风声,早跑得无影无踪了。”张全道:“那警察也真倒霉,姓郑的便不逃走,那警察也没有方法摆布他,不过骂姓郑的几句罢了。”周正勋点头道:“是吗。日本警察教他吃点苦也好。”二人接着又谈了会别的事,张全自回新权馆。

周正勋的事,后文尚有交待。于今且说那三崎馆姓郑的,便是南周北黄的嫖学弟子郑绍畋。这人言不惊人,貌不动众,所行所为,一无可取。然而,在《留东外史》中,要算他是个紧要人物,半年来投闲置散的不曾理他,在下心中很有些过不去。且说他去年和周撰在牛噫租了一所房子窝娼聚赌,拖人下水的事,也不知干过了多少。松子介绍了一个淫卖妇给他,这淫卖妇姓大宫,名字叫作幸枝。在郑绍畋眼中看来,说她有几分姿色,心中十分满足,便今日替她买这样,明日替她买那样。

辛勤算计人家的几个冤枉钱,不上一月工夫,都使罄了。幸借着神田大火,和周撰商量,假冒作大方馆的住客,每人领了七十块钱。一时手中又宽裕起来,引了许多人来聚赌。赌后与周撰分钱不匀吵了一会,两下便有些不睦。周撰生成了个厌故喜新的性格,见幸枝并不十分刺眼,便有心抽点头儿。郑绍畋起初以为周撰有松子监督着,不至有意外之虞。哪晓得周撰和松子立了特约,双方皆得自由行动,非当面遇着不能起而干涉。

一日,幸枝和郑绍畋拌嘴,骂郑绍畋和疲癃残疾一般,并说出周撰如何的好处,其意不过想使郑绍畋呕气。郑绍畋听得,便生了疑心。郑绍畋于此中颇有阅历,不费几日侦察的工夫,便得了十分证据。

看官,你道郑绍畋用什么方法侦察出来的?原来郑绍畋知道周撰的性格,越想偷这女人,越装出那目不邪视的样子。已经偷到了手,更是当着人笑话都不说一句。近来见他的态度,全是如此,所以知道两人已经有了关系。说不尽心中的气恼,捕风捉影的捏造些话出来,告诉松子,想播弄松子吃醋。松子听了,心中未尝不有点酸意,奈已有约在先,闹不出口。沉思了一会,倒得了主意,笑吟吟的对郑绍畋道:“男子汉变了心,教我有什么法子?譬如幸枝,你待她也不算不好,她居然会干出这样事来,你不是也没有法子吗?我劝你也不必吃醋,谁也不是谁的正式夫妇,便乱混一顿,也没有什么要紧。”郑绍畋见松子开口,已知道她的用意。既听她说得这般放任,心想却之不恭,并且负了盛意,斯时恰好周撰不在家,便传了他的衣钵。

这事情没有便罢,有了决不止一次。周撰为人何等机警,哪有看不出来的。周撰和幸枝鬼混,郑绍畋尚不觉十分难受。

郑绍畋与松子勾搭了,周撰真气得半晌开口不得。他们两人的特别条约,虽订了各持开放主义,然对于郑绍畋是应该不发生效力的。况郑绍畋明持报复主义,怎能忍受?周撰思量了一会,除解散贷家外,没有别的方法。立刻借着事和郑绍畋说要搬家。

郑绍畋也知道他是为这事,自己却甚愿意。他为什么愿意呢?

他因为幸枝有了外遇,对自己完全是一派巧语花言,恐怕后来还要上她的当,想借此退了她。他们原没有长远的条约,想离开就离开。不过没有事作,回头不好启口。听说要搬家,他正得了主意,连忙答应甚好。各人清理帐目,周撰多用了郑绍畋七十多块钱,约了个半年归还的期,两人都搬了出来。

郑绍畋退了幸枝,打算在三崎馆住几日再找贷间。不料才住了两天,无意中秀子来了。前集书中不是说郑绍畋花了五块钱,与秀子有一度之缘吗?后来和周撰同住,他的便毒平复了,幸枝还没介绍到手,腰间有了几个钱,一时嫖兴又发。虽因秀子害了一身的病,然在日本嫖淫卖妇,哪里去找没有病的?心中又仗着有前次五块钱大出手的资格,哪舍得不去回头摆摆架子?一个人跑到竹早町去重寻旧梦,秀子不待说是备极欢迎。

郑绍畋去的时候,正是午后七点多钟,秀子姊妹还没吃晚饭,拿住郑绍畋当瘟生,扭着他到日本料理店去叫料理来。郑绍畋待说不肯,面子上实在有些下不去,忍住痛由她敲了五角钱的竹杠,她们姊妹还嫌少了。这一晚秀子看出郑绍畋的鄙吝相来,虽一同睡了,懒得取乐。拿了一本小说,将电灯放下,垂在枕头旁边。任郑绍畋如何动作,她捧着一本小说和没事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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