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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啪,啪,啪啪。我心不在焉地打字,沙漠里的一切犹如一场梦。对于朝九晚五的人们而言,保罗,麦修,他们的生死似乎无关紧要,大家依然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吃饭,挣钱,消费,睡觉。

桌子上要打的文件高高地堆成了一堵小墙,兰斯每隔一小时便来催促一回,为此我出错,返工两次。

兰斯对我的剥削强度似乎回到了我刚到公司的时候,很黑很黑。

午休的时候,威里说起了一个最新消息,法国电视剧组的麦修被波利萨里奥阵线的人救了,现在麦修已经安全回到了阿尤恩。

我的心被高高吊起,插话问道:“保罗呢?那几个失踪的军人呢?”

威里停下话头看我,然后耸耸肩。

一颗心七上八下,难道他们遇到游击队,然后……

我不敢再往下想,麻木地吃着意大利通心粉,嘴巴边糊了一大圈红红的番茄汁。

兰斯走进来,看到我,哈哈一笑:“沙漠里日子到底不好过,你们看看桑妮,吃得好凶猛!”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时间,我顾不上桌上依然高高耸立的文件,拿起手袋就往军团赶。

卫兵拨电话进去,我等了很久,安东尼才姗姗来迟。

“安东尼,有保罗他们的消息吗?”

安东尼点点头,但是一点都没有兴奋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沮丧。

“出什么事了?他们都好吗?” 我焦急地问道。

安东尼拉着我走到僻静的角落,目光闪烁地说:“他们被独立阵线的人抓住了,但是说很快会放回来的。”

尽管这个消息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是知道保罗平安无事,我还是很高兴。

安东尼没有心思分享我的喜悦,随便聊了几句后便和我告别。

问题似乎都解决了,失踪的人全都找到了,大家都好好地活着,不过是虚惊一场。

可又似乎不太对劲。

麦修象个英雄一样凯旋而归,在剧组所居住的酒店里大办庆祝会,记者招待会,后来还搞起了演讲,大谈独立阵线的主旨和精神,把沙漠里的武装分子描绘成了一批富有革命浪漫主义色彩的英雄好汉。武装分子的行为更为麦修所津津乐道,被说成是伟大的革命献身精神,睿智而勇敢的革命实践活动。媒体对此跟踪报道,乐此不疲,声势越造越大。

很快,海外省的政府有了反应,苍蝇般的记者被请出了沙漠地带。与此同时,电视台剧组的处境尴尬起来,再到沙漠拍摄似乎不可行,就此离开吧又得不偿失。

在这个情况下,兰斯让我回到公司上班的举措显得十分明智而有远见,我的明星之路看来到此为止了。

一天,我在住处的门房刚刚挂了乔依的越洋电话,缠绵的感觉意犹未尽,转身就看到了穿着皮夹克,样子很硬气的波韦,他冲我笑笑,招了招手。

“什么事?” 我有些奇怪。

自从沙漠一别后,我和波韦再无联络。剧组也一直没有关于继续拍戏的通知,我想不出来波韦找我的原因。

没有请他去自己家,我带着他来到了街角的一家咖啡店。小小的店面里只有四张小桌子,其中两张都坐了人。我和他面对面坐在了位置最开放的一张上。

咖啡要等一会儿,波韦从皮夹克的内口袋里取出一个扁扁的小皮盒,放到了我的面前。

“你要的东西。” 他说。

我要的东西?我什么时候问他要过东西?虽然不想要但是有好奇心,我拿起皮盒,打开。

啪地一声,一把比肥皂大不了多少的袖珍手枪出现在我的眼前,精致的银色枪身,镶嵌着宝石的枪把手。我吓了一大跳,啪地关上盒子,象丢毒蛇一样把它甩了出去。

波韦敏捷地接住,又将盒子轻轻推到我的面前。

我再推回去。

店老板送咖啡来了,波韦竟然准备大模大样地当着众人打开盒子。我吓得魂飞魄散,一把将盒子抢过来,抱在胸前直哆嗦。

店老板放下咖啡,狐疑地看我一眼,我舒了口气,第N次将盒子推给波韦。

波韦继续玩老花样,于是……

我悲哀地重复动作,将盒子抢下来,塞到屁股下面了事。

“这个可怕的东西我不能要。” 我对波韦说。

波韦说:“在这个地方,没有这个东西你才应该觉得可怕。”

这是神经病的逻辑,我懒得跟他辩论。

“我没钱买这个。” 我说。

波韦说:“送给你的。”

“我不能白收你东西。” 我说。

波韦说:“借给你的。”

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人开始注意我们,我很烦。我真后悔,也许把他带回家处理这事更好点?好象更不对。唉!

当机立断,我说:“好吧,就算我借的。我要走了。”

第二天,我早早出门,将包好的盒子送到了剧组居住的酒店。

“这个包裹是给波韦伯爵的。” 我对柜台服务生说。

服务生查了查登记簿,对我说:“对不起小姐,波韦伯爵已经离开了。”

我的反应从来没有这么快过,立刻说了小老头儿的名字,把这个烫手的礼物扔了出去。

当头晚上,我刚走到门房,看门人鲁比便递给我一个包裹。

我一看包裹的形状就明白了,手枪已经被原封不动地送回来。小老头儿根本把东西没有转交给波韦,在外面随便套了个牛皮纸大文件袋封了口就给我送回来了。

我将包裹直接扔进垃圾袋。

一个小时以后,我把它拿出来,撕掉写有我名字的牛皮纸大文件袋,重新把它扔回垃圾袋。

半个小时以后,我再次将它翻出来,撕去外面有波韦名字的包装纸,把皮盒子扔回垃圾袋。

一刻钟以后,我第三次将盒子挖出来,弄了一手垃圾,把盒子擦擦干净,塞到床底下。

五分钟以后,我趴到床底下,打开盒子,将手枪放到枕头下面。

一分钟以后,我掀开枕头,颤抖着拿起手枪,仔细看了看,物归原位。

半分钟以后,我拿着手枪,开始研究如何开枪。

我一定是神经病!

当我沉浸在袖珍手枪带来的疯狂中时,法国电视剧组离开了阿尤恩。这里太多的因素使得剧组的拍摄无法正常进行,而摩洛哥的一个投资人对剧组发出了邀请,于是,大小明星们从这片沙漠奔赴那片沙漠。

我的戏因为没有开拍,所以换角成了十分容易而又理所当然的事情。根据合同的规定,我收到了一张面额很小的支票。

我把支票存进银行,开始为袖珍手枪发愁。

每天晚上,我花很多时间来藏这把手枪,换遍了家里所有的角落。黑暗里,稍微听到一点动静,又会迅速去掏出它来。

不知道枪里有没有子弹,我根本不会用手枪,一想到手枪走火的可能性,我真要疯了。

保罗一行被如期释放回来。在与游击队的对抗中,他们多少都受了一些皮肉伤。他们的武器装备和车辆全部被游击队缴获,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我去找过保罗,没有能见到他。安东尼说,保罗他们几个被释放的俘虏需要作详细的汇报,写书面材料,并且接受调查,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找他。

我没有想到,保罗安全回来,等待他的不是欢迎和慰问,而是一系列的审查。这也许是作为一个军人的无奈吧。

公司里积压的工作在我的努力下被统统解决,加班的日子告一段落,我有更多的时间呆在家里,唯一的遗憾是,天黑得越发早了。好消息是,乔依要回来了。

晚上,我在邮箱里发现一封厚厚的信,来信人没有署名,邮戳是西班牙。

厚厚的纸包着一个银质的花环,上面有六个小巧玲珑的花蕾,薄薄的信笺上只有一句话:

礼物的配件,波韦。

我的手颤抖着端起这个美丽的花环,小心翼翼地看了又看,如果所猜不错的话,这是子弹,六个花蕾,六颗子弹。我拿出手枪,比对着枪口的大小,心里越发害怕起来。

花环上应该有我所不知的机关,我试了试,没有能取下子弹。这真是一样让我好奇与恐惧并存的东西,我对它越是想忘越是忘不了,简直成了一个染上毒瘾的人。

正忙碌着,门铃响了,我慌里慌张地将桌上的东西关进抽屉,毛手毛脚地跑去开门。

一身戎装的乔依站在门口,神色温柔地看着我,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身子忽然间腾空而起,人已经被他抱着进了门。大门关上,我发现自己垂在他后背的手上紧紧地握住一样东西:手枪。

心跳加快,我喊起来:“我要下来!”

这个急躁的喊叫被乔依认为是撒娇,他放下了我,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的手背在身后,低头不敢看他。

“进去吧。” 我说。乔依“嗯”了一下,托起我的下巴仔细看了看,笑道:“似乎瘦了些。沙漠里的生活很苦吧。”

我没有回答,上前用身子蹭他进屋,他转身的那刻,我终于有了机会。我的手轻轻一放,袖珍手枪被我藏入了门口鞋架子上我的一双靴子里。一抬头,乔依已经在回身看我,他似乎注意到我的异常,问道:“怎么了,你看上去脸色很差。身体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假装整理了一下门口的东西,然后挽着他进了房间,对他说:“你还没吃晚饭吧,我正好也没有吃,你等等我。”

系上围裙,我立刻手忙脚乱起来,努力用忙碌来掩饰我内心的紧张和不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瞒着乔依,只隐隐感到自己需要瞒着他。

守着炉子,我不经意地看了眼乔依,发现他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心里一颤,我感到了丝丝缕缕的愧疚。

用完简单的晚餐,我在水池边洗着碗碟。久别重逢,我好象不自在起来,想方设法地避免亲热的场面,是因为那把枪吗?

一双手扣住了我的腰,乔依的头抵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柔声道:“桑妮,你不高兴吗?是不是在责怪我很少与你联系?”

“啊?嗯。” 我支支吾吾,有些不知所措。他轻轻地吻着我的面颊道:“对不起。”

鼻子一酸,我差点要哭。身子立刻被乔依扳过来,他用手帕给我擦拭眼角。

细密的吻落在我的眉心,我的眼睛,我的鼻尖,我痒痒起来,不禁笑起来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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