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下班,顾初夏迈着虚浮的步子,扬着头,像家走去。飘飘荡荡,如游魂般走到自家楼下,还没上楼,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初夏!”
熟悉的声音响起,顾初夏惊喜的转身,一束红艳艳的玫瑰红映入眼底。那张瞬间光芒四射的笑颜渐渐收拢,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苦涩的说:“赵阳,你干什么?”
“做我女朋友吧!”赵阳笑眯眯的脸带着坚定,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初夏,将手里的花束递向她。
顾初夏摇头:“对不起,赵阳,我有心爱的人了。”
“可是他不知道珍惜你!他不懂你!我会对你好的顾初夏,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不会让你为我做任何改变,我愿意让你成为真实的顾初夏!”赵阳心疼的诉说着,他字字铿锵,定格在顾初夏心里。
顾初夏终于收回强装的笑容,整个人有些呆滞,真实的顾初夏?原来,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都能发现自己为了白柏林做了太多改变,强迫自己做了太多违背内心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却不懂我的心呢?为什么他还会这样践踏我的心?
看着脸色瞬间惨白,眼光黯淡的顾初夏,赵阳心里一窒,他能感觉到顾初夏此刻的绝望与心死,微微叹了口气:“顾初夏,我不要求你立刻接受我,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不平静,你更加的不会相信我,可是,我只是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站在你身后默默支持你守护你的机会!”
“机会?”顾初夏冷冷一笑:“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么?”
“我知道,我懂你!”赵阳肯定的回答着。
“你懂我?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哈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就是个人人唾弃的人,我不懂拒绝就睡上了男人的床,我靠身体勾引男人,和人同居,现在我被人甩了,你有机会了?你是不是也看上了我的身体?嗯?你喜欢的是我的外表还是我的身体?或许你是想尝尝我的味道?”顾初夏向前倾尽身子,靠在赵阳的身体,食指扶上他的脸颊,暧昧的吐着气。
赵阳捉住顾初夏乱动的手指,扶正她的身子,目光清明的看着她:“顾初夏,我爱的是你的灵魂!”
灵魂?顾初夏怔住了,她第一次知道,有人可以这样表白。就像白柏林,他给自己更多的感觉是爱自己的身体。
“顾初夏,我认定一个人就是一生,在你结婚之前,请给我照顾你的机会,你放心,我是不会碰你的,除非你成为了我的妻子。”赵阳再次重申,他的眼睛不含任何杂质,顾初夏可以清晰的从里面看到自己就倒影。
“可是,我,我已经……”顾初夏还想再说什么。
“没有可是,我不在乎!”赵阳打断了她的话,再次将手里的玫瑰花伸向了她。
顾初夏笑了,她笑的真诚,笑的灿烂,浅浅的酒窝含着蜜汁流进赵阳心里。她摇了摇头:“赵阳,你很好,真的,我很高兴可以认识你,只是,我不能接受你,我的心里有一个人了,我不能带着他和你在一起。谢谢你,把花拿走吧。”
赵阳也恢复了轻林的笑脸:“呵呵,花是你的,就一定要给你,你不要,就接过来随手扔掉吧,就当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好么。”
看进赵阳的眼睛,看着他温暖的笑容,顾初夏点了点头,缓缓伸出右手,将玫瑰红拿进怀里,还不待说话,赵阳转身离开。顾初夏嗅了嗅怀里的花,若有若无的香味好像真的存在,笑了笑,抬手将它放到身旁的垃圾箱上,毫不留恋的转身上楼。
顾初夏一进家门,就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妈,我好累,去睡会啦。”
“你不吃点东西?”妈妈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不啦,我好困,睡醒再说。”说完关上房门,将妈妈的“这孩子”关到门外。
正在补眠的顾初夏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熟悉的备注让她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很镇定:“喂。”
“夏夏。”白柏林的声音听起来沙哑无力:“今天怎么样?还好不?”
顾初夏没有回答,沉默的听着。
“夏夏。”白柏林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仿佛两个人之间啥事都没有发生:“今天上午忙不忙,累不累?”
顾初夏笑了,气笑的:“白柏林,你没病吧?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的?同学?不需要!朋友?你不配!男朋友?你不是!所以,我为什么回答你?”
“呵呵,好啦,夏夏,别闹了。”
“谁和你闹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么?是你提出来的!是你在情人节前一天提出来的!”顾初夏的话语越来越冷,说到最后咬牙切齿,满腔的怨气使屋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是是是,我不是人,我该打,我该骂,我不是东西!乖,只要你能解气,怎么着我都成。”白柏林讨好的哄着顾初夏。
“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提出来的!”顾初夏加重最后半句话的力度,想要白柏林自己明白,他错的有多离谱。
可惜白柏林不知是故意还是真不明白,依旧说着:“夏夏,我知道你生我气,好了啦,你也知道我,吃起醋来说话不着调,你别和我计较了好不好,昨天我就后悔了,一晚上没有睡,今天又忐忑了一上午,就等着你下班了打给你呢。”
“不只是你难受,我也是,昨天一晚上没有睡着,今天上午又忐忑了一上午,心里一直埋怨自己家说话不着调,特别害怕你不再搭理我,你都不知道,我接我电话和我说话我有多么高兴,夏夏,别生我气了,我们和好好不好?夏夏,我不能没有你的。”
不得不说,面对心爱的人,耳根子总是软的,听完白柏林掏心掏肺的一袭话,顾初夏的心明显柔软不少,可再一想到自己的泪水与心痛,又坚定起来:“哼!别来这套,分手可是你说的,没人逼你。”
“我放了屁嘛,乖,别往心里去,好了啦,笑一个。”
“哼!我当真了,也往心里去了!”顾初夏压低上扬的嘴角,冷哼着。
“别闹啦,这样咱俩心里都不好受,折腾来折腾去的,到最后苦的还是咱们俩,别人谁也不会代咱们受罪。”
顾初夏仔细品了品白柏林的话,好像就是这么个理,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语气:“那你也不能跟我说分手啊,这你都能轻易说出口,不就证明你不爱我,心里没我吗?”
“傻丫头,我哪会不爱你呢,不爱你会担心你和别人跑了?会吃你的醋吗?也不动动脑子,呵呵。”
“爱我你会说分手!”一想起来这事,顾初夏心头就有一把无名之火,烧的她浑身难受。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爱你。”
泪水又无声无息的滑下来,顾初夏抬手随意一抹,呵,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爱哭鬼了?是因为他的道歉还是因为自己被折腾的没有了力气?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希望同他和好的,想想听到他说分手时心里防线的轰然倒塌,想想自己就这不到一天时间的行尸走肉,这比亲眼看到他背叛自己时还要痛苦百倍,千倍。
已经听不清白柏林在电话里都说些什么,顾初夏满脑子都是他最后说的三个字。突然,灵光一闪,她想起和小云聊天时自己的疑问,想起昨天的委屈,想起睡梦中的脆弱,想起今日的伪装,想起此刻的愤怒,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白柏林真的爱你吗?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吗?她不懂了,迟疑了,费解了。
顾初夏的头胀痛,抻出手指使劲摁着,画着圈揉搓。回想起高中时候的自己,无忧无虑的,每天与书本题海作伴,看似枯燥无味,实则她很快乐,总是和任佳佳一起没心没肺的笑着。后来有了白柏林,自己被他吸引,被他迷惑,甚至最后将身体给了他。再想到同居的日子了,嘴角的挂上了冷笑,他总是有那么强烈的欲望,他总是折腾着自己,从来不顾自己的感受。
想起任佳佳眼里的白柏林,她叹了口气,自己多久没有和任佳佳好好说过话了?任佳佳之前对自己的忠告,自己什么时候听进去了?自己又多次因为白柏林和她争执,偏执的认定白柏林,她会不会很伤心?呵呵,没想到任佳佳的话语很大一部分都实现了,白柏林确实被自己惯得不成样子,大男子主义那么的强烈,可是晚了,晚了啊,心丢了,自己还能找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