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栊挑起,两个明艳的身影走了进来。大夫人母子三人抬头望去,只见秦姨娘一反平日的寒素,打扮得光鲜照人,颇有些妩媚生娇;而美玉这丫头,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是嘴巴翘着,似乎有些不满。
秦姨娘见了大夫人三人围着一团坐着,心里有些泛酸,却还是笑吟吟见礼。美玉也给嫡母和兄长见礼,只是到了美珠的时候,动作便有些勉强,还不时用眼角斜瞟着美珠,又瞧瞧别处,不晓得在思量些什么。
美珠心里暗笑,也不在意。
大老爷回来的时候,大夫人刚上前迎候,秦姨娘就巴巴地上前说:“老爷回来了,外面天热得紧呢,妾身特意给老爷备了凉茶,老爷喝点吧。”
“不用,夫人陪我去更衣。”
秦姨娘顿时有些失落。大老爷甚至没正眼瞧她一下。一如既往的冷落。
一家人用饭的时候,大夫人说起白天郡主到访的事情,大老爷也显得很是高兴:“雁郡主虽说性子孤傲些,却身怀绝艺,颇识大体,得太后的欢心不说,也一向与九皇子走得近,有人说他们简直就像亲兄妹呢!”
“九皇子少年英才,又素来有王朝第一美男子的美誉,听说皇后有意把隼族公主许配给他呢。”大夫人笑着道。
“九皇子才不愿和亲,听说他连丞相家的才女也不放在眼里,为了不想被人摆布,他连母妃的生日宴都没出席完就偷偷地溜了呢。”顾敬之带着一丝丝羡慕的语气说。
大夫人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难道自己这个一向乖顺守礼、苦读诗书的儿子,也开始向往男女之事了么?
“儿女之事,哪由得他自己做主?以我之见,圣上既然有意将丞相之女许配给他,他还是应承下来的好!”大老爷手捧一杯酒,抚摸着颌下三缕长髯说,“再加上皇上的宠爱和母妃的襄助,何愁将来……”
“老爷……”大夫人悄悄地给大老爷一个眼色,示意不要在儿女面前提太多政事,大老爷会意,抬起头将酒一饮而尽。
“对了,珠儿后日到王府做客,要记得谨守礼节才是。”末了,大老爷又交代一句。
“三姐姐后天要到王府别院赏花么?不如让玉儿陪姐姐一起去如何?也好有个照应。”一直埋头吃饭,神色变幻不定的美玉忽然抬头,眼巴巴地问。
“这个,我自然是很愿意带四妹去的;可是郡主一向孤傲不群,言明请我私下赏花,这可如何是好?”顾美珠顿时踌躇起来,好一会才期期艾艾道。
“玉儿不是正跟你姨娘学绣花么,就不要去别院凑热闹了,省得王府的人说咱们坏了规矩。”大老爷大手一挥,一锤定音道。
“不如我去了,给四妹折些花,再带些吃食如何?”顾美珠似有不忍,轻声出言安抚道。
“不用了,姐姐自去赏那真花,我还是安心绣这假花。”美玉低声自嘲,一张尚算清秀的脸,满满都是委屈。
“四姑娘可真是孩子话,三姑娘可千万不要计较啊!”一旁伺候的秦姨娘眼尖地瞥见大老爷面色一沉,大夫人也似有不快,急忙打圆场道。
顾美珠微微一笑,并不做声。
美玉只能暗暗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