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紫藤院有惊无险,但美珠还是被大夫人叫去好好敲打了一通:“美珠,此次惹出这等流言,你自己是怎么看的?”大夫人坐在椅子上,低头用茶盖缓缓地撇着茶末,脸上的表情晦暗难明。
美珠心里一哆嗦,这当了她十多年便宜娘的人越是表现得镇定,就表明她越生气;可是大夫人是个明白人,行事又自有准则,因此想糊弄她是不可能的。
美珠想了想,就如实说道:“娘,且不说其他,这次真的是珠儿自己也不谨慎,虽说被人引入圈套中,可见势不妙也该及时……咳,总之是珠儿不好,连累了家人!”
“你呀!”大夫人禁不住叹息着,一脸怒其不争的神情,“既然你已被圣上指婚,就该处处谨言慎行才是;本来那齐家已经没了指望,偏偏临走前还要给咱们添些乱子,真是……算了,为娘其实也知道这一次你是被有心人陷害,这明显是那些人害了红眼病,想破坏你和王爷的婚事,至于是谁,哼……”大夫人禁不住握拳,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的肉里。
美珠见大夫人一脸深沉的隐怒,知道她这次恐怕是真的被惹毛了,连忙偎进她的怀里撒娇道:“娘,就算那些宵小之徒费尽心机想害我,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娘且稍安勿躁,不出两日,此事必然云开雾散。”
“哦?”大夫人挑起眉毛,仔细端详着女儿,见她一向娇憨嬉笑的脸此时沉静而笃定,知道她必已有应对之策,顿时心里大感安慰,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道:“如此就好。只是这几日咱们终究是在风口浪尖上,你还是收敛行迹,莫再出院子才是。”
“娘,女儿明白,叫娘操心了,女儿好生不忍。”美珠又在母亲怀里扭股糖似地撒了好一会娇,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美珠回到自己的荷风院,果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小厨房的炊烟也没平日冒得勤了。府里的下人都暗暗议论,说是三小姐这次只怕是真怕了,在小心地闭门思过了。
不过,不出两日,满城的谣言就明确有了针对的对象,原来是另一个官员之家的庶女,不愿意做官宦之家一个垂暮之人的继室,所以有意和表兄私奔,不料没逃出家门就被抓住,听说已被家人逼着削发为尼。
又有一晚,顾府的一个丫鬟与老夫人的内侄孙在花园私会时发生激烈争吵,被人抓个正着。那丫鬟招认说,因珠胎暗结,前几日与公子在假山处已私定终身,不料今日公子却要与他人结亲,硬逼自己把腹中孩儿打掉,自己不肯,才争吵起来。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最近府里府外的流言,压根和三小姐就没有关系啊!
只是听说,最近老夫人的脾气不太好,已经砸了好些上好的瓷器,发落了好几个人,因此紫薇院的人人人自危。
美珠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笑了笑,母亲还是忍不住动了手。只是这次直接牵涉到老夫人的人,只怕父亲也是暗中应允的。毕竟没有平日老夫人的纵容,那伙子人也不会贼胆包天,肆意把脏水泼到自己这房。况且此次几乎危及全族,父亲必是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