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娴心中颇以为然,脸上却还是强笑道:“妹妹还在胡说,姐姐自幼福薄,不像妹妹,哪敢肖想什么王府?将来嫁得一户殷实人家,已经是姐姐的福气了。”
美珠见她目光闪躲,语气苦涩,心下了然,却还是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道:“姐姐说哪里话来,姐姐自然是大富大贵之命,怎可妄自菲薄——不过,咱们还是快去库房吧,有很多琐碎的事情呢,烦人得很!”
原来,这管理库房可不是一件轻省的事,尤其在接近年关的时候,所有的家具器皿和绸缎丝帛之类,都要点算,分类,造册,清洗,分派,还要派专人打理,林林总总,果然叫人头大得很。
美珠和美娴认真商量了一下,决定由美娴负责家具器皿,而美珠负责绸缎丝帛。认真说来,家具器皿难免都要清洗,又容易磕磕碰碰,实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可是美娴主动负责这项,叫长辈们知道了,不免又夸奖她一番。
美珠本来也这么想,可是后来叫人认真翻检起绸缎丝帛,才发现不少物什竟然发霉的发霉,虫咬的虫咬,这还没开始分派,就至少毁损了三分之一。
美珠皱眉,美娴就给她出主意:“不如把这些物什叫人好好清洗打理下,而后送到成衣铺,给下人做成衣物发放,岂不两便?”
一旁观看半晌的琴心,此时就偷偷碰了碰美珠的胳膊,美珠便笑道:“谢姐姐好意,还是容妹妹再想想。”
等到吃晚饭时,美珠就老老实实地回禀道:“祖母,母亲,请恕美珠无能,今日点算绸缎丝帛时,竟发现发霉的发霉,虫咬的虫咬,这还没开始分派,就至少毁损了小半,珠儿,珠儿实在是惭愧。”
老夫人有点惊讶,这孩子倒挺实心眼,面上却笑道:“东西早就坏了,你刚接手,自然不关你的事。”
大夫人沉吟道:“母亲说得是,只是你也该多想想才是。”
“母亲教训得是,孩儿又叫专人仔细察看了那些物什,却发现原是存放得久了,倘若硬要派上用场,反为不美。”
大夫人就淡笑道:“这孩子就是小心,不过既然分给你管,你只须看着处置就是,不必事事回禀。”
到了晚上,美珠正捧着夜宵沉思,连上面的热气渐渐消散都没注意。白鸽见状,不由问道:“姑娘,既然白天看出那批丝绸有问题,为何不报给上面知晓?”
“呵呵,多亏了琴心,我们才看出纰漏,原来这些丝绸的发霉与虫咬均是最近的事;最要命的是,那些丝绸上还被上抹上了一些药粉,即便清洗数遍,依然可以令人致病。”美珠禁不住摇头叹息。
“这么说,二姑娘叫我们给下人做衣服,岂不是,包藏祸心?”
美珠暗暗点头,却又皱眉道:“只是,就算将来下人致病,又能说明什么,莫非是一步一步,让人相信我是不祥之人?可这圈子也未免兜得太大了些。”
琴心却拨了一下灯芯,叹息了一声:“姑娘说得是,只是今日姑娘出言大胆试探,只怕会让那人心里再难平静;我若是她,就该蛰伏才是。”
“可惜……我总觉得,她对王爷的念想很是,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