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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节哀顺变

酒会上,关佟奕竟然遇见了最想合作的W市的电商任康智,两人相谈甚欢,自然就从酒会现场转移到僻静的角落里谈起合作意向来。

舒飒爽安静的坐在一旁记录一些重要的信息,但是电话却总是不断响起。她看看来电号码,一张脸已经皱成包子了,但是又不敢随便接听,就只能先一遍遍的挂断。

关佟奕已经不悦了,他盯着舒飒爽看了两眼,警告她最好安静点。

手中的电话被调整成了静音,可是舒飒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又有电话进来了。

“对不起。关总,任总,我这个电话必须接。”她斗胆站起来,对关佟奕跟任康智鞠躬了一下,飞快的跑出去了。

关佟奕看着舒飒爽那慌里慌张的样子,脸色越加的难看了,她对工作是越来越不上心了!

舒飒爽根本没空顾及关佟奕的情绪,她飞快的跑出去后立马接通了电话,焦急的说:“你好!我是舒飒爽,我爷爷怎么了?”

电话号码是医院护士站的,一遍一遍的打来,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所以舒飒爽一开口就问病人的情况。

“你还不快点到医院来!病人马上就死了!现在估计是回光返照,死活要见你!我看他就等着见你最后一面。”护士虽然态度不好,但是却没有隐瞒实情。

“什么?!”舒飒爽忽然全身都软了,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远处,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护士,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爷爷!我马上就回去!”

“你最好快些,免得来晚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护士说着挂了电话。

舒飒爽扶着墙壁艰难的站起来,步履蹒跚的走回到房间。

“发生什么事了?”任康智最先发现舒飒爽的情绪不对,所以就出声问。

舒飒爽哽咽的扶着墙壁,泣不成声的望着关佟奕,嘴巴张开半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舒飒爽,究竟怎么了?”关佟奕见状,站起来大步走过去,伸手在舒飒爽后背给她顺气。

舒飒爽又死死地拽住关佟奕的胳膊,断断续续的说:“送我回……爷爷……要死……”

她说话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所以有些字让人听不清,但关佟奕却知道她在说什么。

“爷爷怎么会要死了?你不是孤儿?”他皱眉问舒飒爽的时间,已经抱着舒飒爽往外走了。“任总,关于合作,我们下次再谈。”

“好。”任康智爽快的答应,目送关佟奕动作麻利的将舒飒爽送走。

舒飒爽在关佟奕怀里哭得更加厉害了,嘴巴里一直喃喃自语,“爷爷不要走……爷爷……”

“到底怎么回事?”关佟奕将舒飒爽放上车,他受伤的胳膊拉了一下很疼,但他没空管这个,只飞快的上车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一边望着身边的舒飒爽,“舒飒爽,不要哭了!立马擦干你的眼泪!告诉我怎么回事!”

“爷爷,他——” 舒飒爽靠在皮椅里,哆哆嗦嗦的说不出来话。

“别说了。也别哭了。我们走高速,很快就到医院。”关佟奕见舒飒爽说话困难,也就不再坚持问她细节。

一路上,关佟奕严重超速,几次差点出事,但结果却还是令人伤悲。

舒飒爽没能见上爷爷最后一面,她冲到病房的时候,爷爷刚刚去世。

“爷爷!爷爷!”舒飒爽扑到在病床上,爷爷身上被盖了白色的床单,她掀开来,看着双目紧闭的老人家,哭的更加厉害了。“你为什么要撇下飒爽?你明明知道飒爽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啊!爷爷……”

“如果你早来三分钟,或许可以见到。不过你现在解脱了,缴纳了欠医院的钱,你就可以轻松的过日子了。”护士大喇喇的说。

“滚出去!”关佟奕愤怒的叫护士滚,他真是没见过这样冷血的人,竟然不知道安慰人,还说那样伤人的话。

护士见关佟奕发怒了,吓得不轻,远远地退后两步,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往外面跑。

“爷爷他说什么了吗?”舒飒爽回头看着护士追问。

护士回头,“没有。你知道他说话都说不清,哪里还能说什么。”

“他真的什么都没说?”舒飒爽知道爷爷说不清楚话,但是他偶尔还是乐意开口说一两句的,她通过辨认也大抵能猜到他说的是什么。

护士感觉到了关佟奕闪着寒光的目光,不敢再乱说话,就老老实实的说:“说了。就是嘴巴一张一张的,没发出声音,我们也听不见说了什么。”

舒飒爽听了,更加的难过了,爷爷死的时候,一定是渴望见到她一面的,一定是有很多话要告诉她的,可是她却没能守在他身边,没能陪他走过人生最后的时刻。

“爷爷……是飒爽不好,是飒爽不孝……”舒飒爽抱着余温尚存的老人家的身体,哭的激动的跟平常判若两人。爷爷那么爱她的,她却什么都没能为爷爷做,就连爷爷此生唯一的愿望都还没帮他实现,她究竟在做什么,她怎么那么没用呢?

“爷爷,飒爽不要一个人,你醒来好不好?你别闹了,别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好不好?我知道你生病了很难受,可是你也说过,不管多难受难过,只要人活着就会好起来的。你为什么要轻易的放弃?”她把脸埋进老人家的手掌中痛哭。

关佟奕走过去,抬手在舒飒爽肩膀上拍了拍,“好了,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准备好爷爷的后事才是最重要的。”

“爷爷没了,我好难过。”舒飒爽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看着关佟奕,楚楚可怜的说,“我真的好难过。现在我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你不是一个人。”关佟奕眉头抖了抖,一把将舒飒爽拉进怀里,紧紧地拥抱着她,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你还有我。”

“可是你又不是我的亲人。”舒飒爽埋头在关佟奕怀里继续哭。

“……”关佟奕顿了顿,看着怀里的人,缓缓地开口道,“至少可以成为朋友吧……”

舒飒爽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半天才在关佟奕怀里安定下来,低着头喃喃自语一般的问:“关佟奕,你真的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关佟奕轻抚着舒飒爽后背的动作停了一下,隔了会儿才回答:“恩。”

“谢谢你,关佟奕。”舒飒爽从关佟奕怀里退了出来,又像以前一样冷静淡定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我想我需要请几天假。”

“可以。”

这一次关佟奕没有再为难舒飒爽,而且还给她帮了许多忙。

爷爷的丧事,几乎都是关佟奕在操心,舒飒爽倒更像一个帮忙的客人,只负责一些小事。

就连爷爷的墓地都是关佟奕挑选的,地方很好,向阳,风景美,不过价钱很高。

起初舒飒爽不同意,因为她没有多余的钱买那么昂贵的墓地,但关佟奕却说一块好墓地可以让爷爷安息。

“墓地的钱我来出。所有的花销,我都负责,你不需要操心。”关佟奕一直都是好言好语的跟舒飒爽说话,不过领导者的强势却一点都没变。“你只需要尽快调整好状态,回公司上班。我不喜欢将私人情绪待到工作中的员工。”

“嗯。”舒飒爽感动不已,为了能让爷爷安息,她只能先听关佟奕的安排,至于这一笔花销,以后她攒够了钱,在还给关佟奕好了。

爷爷的丧事举办的简单却风光,内心充满愧疚的舒飒爽多少感到对老人家有了一点弥补。

丧事结束后,她以为关佟奕会让她立马回去上班,却不想她到了公司之后,他竟然带她来了海边的度假村。

“这个度假村很少有人来,因为它只提供给有钱人。谈工作、放松、休假,只要你有钱,需要安静,不被打搅的时候,就可以来这里。”关佟奕对舒飒爽介绍,“这边离市区比较远,但是交通不错,风景也不错,他们提供的饮食很赞。”

舒飒爽这才明白为什么作为一个H市土生土长的人,她竟然不知道市里还有这样环境优美的度假村,原来人家是不对外的。

“我们在这里住三天。”关佟奕又道,“这三天的行程全部听你的,我只负责买单。”

“可是……”

“嘘。”关佟奕伸出右手的食指放在舒飒爽的唇上,“男人买单是最基本的礼貌。”

舒飒爽眼眶又红了,她眼角闪着泪光的看着关佟奕,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这几天关佟奕对她真的是太好了,好到让她有些眷恋这种被人关心的温暖感觉了。

“从认识你开始,就不知道你还会哭,而且还会这样哭。我以为你是冷血,以为你一直会处变不惊,所以才想你做我真正的助理,觉得你的脾性太合适了。谁知道你只是隐瞒的太深,将我给骗了。”关佟奕第一次开口说他对舒飒爽的印象。

舒飒爽不好意思的抿嘴浅浅淡淡的笑了笑,“因为生活已经到了这番境地,不冷静的对待,我还能怎样?而且,我不想成天哭丧着脸,让别人同情我、怜悯我、施舍我。”

“但有时候,你也该学会向这个世界求助。”关佟奕的口吻像个大哥哥,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舒飒爽工作的时候走神,为什么再忙都想回家,她是在想爷爷,想回去病房陪老人家。他也知道了她为什么那么节省,一直缺钱爱钱,因为爷爷重病住院,花销太大了。

“不是没有求助过。只是能帮到我的人很少。”舒飒爽停住脚步,目光从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收回来,认真的看向关佟奕,“所以,我真的很感激你。那天如果没有你,我一定不知道该怎么回医院了。没有你,爷爷的丧事也不会办的那样风光。”

“朋友之间而已。”关佟奕不邀功的说。

舒飒爽笑了一下,关佟奕这人真是的,对人好起来的时候,跟对人不好的时候简直像两个人。不过,她还是喜欢他对人好的时候,因为那样的时候他的笑容比较多一些,看着更阳光一点。

“能不能说说你的事?”关佟奕还没来得及问身为孤儿的舒飒爽为什么忽然有了一位爷爷。

“嗯。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舒飒爽坐在礁石上,视线落在远处,风吹起她的头发乱舞,“爷爷不是我的亲爷爷,他是爸爸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师爷爷。爷爷有个武馆,以前很有名的,但现在不景气了。不过那儿还是我跟爷爷的家。”

她说着,扭头对关佟奕笑了一下,提到家,她是真的开心的。

“小时候的我一直在武馆长大,爸爸不喜欢女孩子练武,不过我却很有天分,爷爷就有心栽培我。所以我跟爷爷关系最好,我当他是亲爷爷,他当我是亲孙女。后来爸爸妈妈跟妹妹车祸去世了,我就成了孤儿。幸好爷爷收留了我,将我养大,供我念书,他希望我出人头地,成为他骄傲。”

关佟奕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舒飒爽对老人家感情这样深厚。

舒飒爽继续说:“我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想着工作了就可以报答爷爷了,但是他却忽然被查出肺癌,不得已就要断断续续住院。前段时间,他更是病倒很严重,必须一直住在医院。住院费跟药费是一笔很大的开支,我们已经没有钱了,所以我不得已才去应聘你的保镖的,而爷爷一直希望我成为大学教师。她说学校里环境单纯一些,我一个女孩子家的当老师安全些。”

“你呆在我身边不是也很安全?”关佟奕耸耸肩,在舒飒爽身边坐下来,很多父母都希望女孩子当老师,弄得好像他们这些商人弄出来的商场是危险之地一样。

“可是要面对很多无知的危险啊。”舒飒爽闭上眼睛,做个深呼吸,让自己彻底的放松下来。“爷爷走的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守住他的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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