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道闪电划过,滴滴答答落下了小雨,春雨贵如油,现在正是耕种的时节,这场雨来的刚刚好。
秦超睁开自己的眼睛,看到了毕恭毕敬的郎风梅,看到了如若西子捧心的凌菲。
“真是为难她了,如果她也在刚才的精神世界里面,肯定会折服于我的英姿。”
秦超还看到了春风得意的美貌少女,他隐隐约约有些愤怒,他不明白郎风梅为什么会拖延那么久,虽然他醒来的时间很短,但足够郎风梅这样的强者做很多事情了,比如:放了凌菲。
“你在做什么。”秦超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充满了不耐烦,甚至充满了指责。
郎风梅打了个激灵,猛然道:“全雪,还不放开凌菲!你是什么身份?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全雪瞪大了眼睛,以至于她原来的桃花眼,现在看起来有些像鱼眼,她惊骇万分地看着郎风梅,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才短短的一炷香不到的时间,怎么就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超没有变得痴傻,说明他身后有着足够强大的后台,但也是仅仅是他身后而已,这不代表他本身有着强大的实力。
整个云之大陆比郎风梅强的人屈指可数,就算秦超是他们家的子弟,以礼相待,也就够了,没有必要呵斥自己,来显示对他的尊重。
如“孤月残隐”这样的强者屈尊降贵,去讨好一个少年,这简直匪夷所思,颠覆了任何常理!
秦超原本惶恐的表情一扫而空,比之更盛的是他在这里发号师令,而且从他的语气来看,显然平日里做惯了这些事情,他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身材很高,但是脸上稚气未脱,依然有着少年那种特有的天真情怀。
那么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驾驭的本事。
凌菲看到秦超安然无恙,除了比之前更加的嚣张,找不出任何不妥。
难道是大长老,看到了他的内心世界的悲惨遭遇,大发慈悲了吗?无论如何,只要秦超安全就好,不然我绝对难辞其咎。
谁能想到秦超能如此快速的开辟第二个气海。
虽然现在是雨天,但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吗?
雨渐渐下大了,顺着茅房的屋沿,一股股的流下,形成了一条小溪,远远地流淌而去。
来不及流下的雨水,就着那些漏洞,流进房内,滴在下面的水盆中,发出叮咚的声响。
风声,雨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
但是“呼”的一声,风却变大了,不仅吹飞了房屋上的茅草,还吹进了房里面,让人有一种刺痛肌肤的感觉。
就像天劫里面的那道罡风,要把人吹得粉身碎骨,才肯罢休。
一爪破空而来!
秦超眼睁睁的看着这一爪袭来,他意识到了,身体却来不及反应。
这一爪毫不掩饰其中的杀意,刚刚一挥出来就有一股血腥的气味,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弥漫在整个房间内,几株由窗外伸进房内的牵牛花因此变得枯萎,甚至连长在外面的花草,也开始有些萎靡不振。
外面的那些草再也没有了反弹雨水的韧劲,像在烈日之下晒了十几天一样,一片枯黄,被水一冲,就随波逐流而去,只剩下埋在土里的根,伤感着它的离去。
如果被这一爪,直接命中,必死无疑,我才刚刚重生不到一天啊,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我的人生,还没有到了结的时候!我还要去找我的兄弟,我的徒弟,我还要去保护才认识一天的小家伙,我是痞子,可不是骗子啊!没有我,她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里面,怎么活!
我要活!活得响当当,活的气壮山河,活的惊心动魄,就算在星辰毁灭,我也要活着!
我要动!躲开心口的致命一击。
对于生的无限渴望,让秦超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潜力,他在腥风之中艰难的移动,他往左边踏了一步,貌似随意的一步,暗含着星辰运动的规律,这是参考星辰运动做出的步伐!
二十八宿参星步!
他踏在了东方苍龙七宿的角位上,角位代表着心脏,这是为了躲过致命一击,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与此同时,他还发动了《周身波动神功》,运动了全身的肌肉,全身的肌肉在高频率下不停的震动,身上的衣服涌起了一阵阵的波浪。
秦超做了如此多的变化,这一爪依然不改其来势汹汹,没有做丝毫的变化,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秦超的胸口,胸口立刻喷射出五条鲜红的血线。
秦超觉得胸口一痛,眼前一黑,犹如破布袋一般轻飘飘的倒飞出去。
幸亏我在精神世界里面,对她动了些手脚,不然我真的可能会成为,史上存活时间最短的重生之人。
“砰!”秦超的身体穿过了土质的墙壁……
凌菲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的无以复加,妖族的荣耀难道顺着房外的那条小溪流尽了吗?
不宣而战!一个妖族大长老去偷袭一个筑基一层的少年,而且一击不成,还要继续施加杀手。
如果偷袭是无耻,那么继续对一个濒临死亡的少年穷追猛打,只能说是卑鄙了,卑鄙的近乎变态,面对造化境界的全力偷袭,秦超绝对不可能生还。
……
郎风梅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爪子鲜红锋利,皮包着骨头,这只犹如铁铸的爪子,就是自己的手,没错,可实力不可能只有这点,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不断地问着自己:怎么会只有这点力量,这根本不可能。
郎风梅没有用手杖,用的是爪子,手杖是她身体的延伸,与她相伴多年,早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然而妖族的本能告诉她,爪子和牙齿才是她最信任的东西。
她声色俱厉的吼叫了一声,想起了在秦超精神世界里面的加持。
凌菲看着她的背影,雨水在她的头上寸许的地方就开始分成两边,她走到哪里,哪里就形成的一道雨帘,脚下的土地也被她的妖力蒸发的干干净净。
她走在干净的道路上,仿佛她也是干净的。
郎风梅一尘不染,一水不沾,神色平静,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谁会想到她刚才以极其卑鄙的手段偷袭了一个少年。
凌菲不敢想象,大庙祝会如何记载这段事情,如果他也难以启齿的话,那么这段是月只能淹没在风尘之中,除了自己,没有人再会记得这位少年。
如果自己禁不住岁月的流逝,恐怕就真的没有人记得他了。
谁又会知道他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来过!
……
雨一直在下,没有停歇的迹象,房屋外的水依旧在肆意的流淌。
郎风梅依然是这片大陆上的传奇,传奇就是传奇,不会因为风吹雨打而褪色。
更加可怕的是,这样的传奇忘掉自己的身份和荣耀,去全力以赴的杀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与她有着几个大境界的差距,如果是正常的修士,恐怕他已经死透了吧。
她知道秦超这种千年老怪,必然有几套保命的手段,所以,这一爪她使出了全力,秦超的城府和手段让她心有余悸。
秦超穿过墙壁,一直飞了几十米才停下来,又在地面上滚了几圈,才止住这个力道,他检查了自己的伤势,浑身上下无一不痛,肋骨至少断了十几根,自己身体里内脏也有些破损。
秦超躺在雨里面,地面上的水沿着衣襟,蔓延到他身上,和他身上的雨水不停的汇合,片刻之后他就湿透了。
秦超想起了她如拱桥一般伏在地面上,那不仅仅是拱桥,还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刀!
你越压制,它就反弹的越厉害。
“我老了,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只想安度晚年,过些儿孙绕膝的日子,看着他们慢慢的成长。”
“老了,就像这个松柏一样,不管你吹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有所动摇。”
“可是我的那些子孙呢,他们听的你的挑唆,不会去抛头颅洒热血吗?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诀别,我可不想去承受。”雨里传出的声音,似乎在为自己找个反叛的理由,又似乎在对秦超说教。
秦超野心勃勃,手下都是些慷慨激昂的亡命之徒,无法理解这种了无生趣的生活,就像放羊一样,放羊,买羊,生娃,周而复始。
我竭尽自己所能去算计,却始终算计不了,这人性!
落叶归根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