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爷,程少爷…”
李长生拿着银子四处寻找。忙乎了半晌,这才发现程大宝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赌桌下。他双眉紧锁,双眼紧闭,胯下湿漉漉的一片,连着一股尿臊味,看这状态显然是情绪紧张昏过去。
李长生见到程大宝这个熊样哭笑不得。他忙弯下身子,将程大宝从赌桌下拉了出来,然后狠掐他的人中。
没过多久,程大宝发出一声长长的“唔…”的怪叫,终于睁开了眼睛。
“程少爷,程少爷。你,你这是怎么了?”李长生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大宝揉揉眼睛环视四周。他见屋内只剩他和李长生两个人,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问李长生道:“咱,咱们最后是赢了还是…输了?”
“赢了,赢了!这不,一共是一百多两银子,都在这儿呢!”
李长生把除了张婧给自己的那块银锭之外的所有的白澄澄的硬货,都铺在了程大宝的面前。
见到了这些硬货,程大宝也如同打了一针兴奋剂一般,立马来了精神。他一把将所有的银子抢到手中,挨个看了过来。
“好,真好!周达这孙子这次可算是栽跟头了,看这孙子以后还敢跟老子叫板!”
程大宝沉浸在自娱自乐的欢愉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把目光投向了李长生。
“哎,那个谁谁谁…”
“程少爷,我,李长生!”
李长生被程大宝这吊儿郎当的语气,弄的一肚子火气。但他清楚,像程大宝这样的不学无术的家伙,也不能给予太大的指望。这类人,拿着圣贤书擦屁股还会嫌弃硬的慌呢,更别说让他懂什么做人处事的道理了。
故而他主动的搭话,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对,对!李…长生,今天幸亏有你,帮本少爷解了围。虽然你是我家的一个奴才,但是本少爷是讲义气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说吧,有什么用的着本少爷的,本少爷一定帮你…”
程大宝摇头晃脑,把这番话说的煞有其事,引的李长生差些笑出声来。但是李长生等的也正是程大宝的这几句话。他强压住内心的笑意,故意推辞道:“程少爷此言差矣,我李长生生是程家的奴才,死也是程家的奴才。一个奴才为主人家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了啊。何敢来要程少爷的回报呢?”
李长生看过水浒,读过三国,他当学生的那会儿也和学校里的混混儿有过一些接触。他很明白这些讲江湖义气的“人士”的脾气。这些人大半都是知恩图报之人,你越是对他客气,最后他也越是对你客气。
果然,李长生的一番假意客气,让程大宝好像被侮辱了一般。他立刻横眉竖眼,“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嚷道:“哼,我程某人,丁是丁,卯是卯。做事绝对拎的清楚。你今天若是不让我帮你做一件事,不,帮你做两件事儿就是瞧不起我程某人…”
程大宝越说越是劲气十足,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见方才被吓晕过去的窝囊模样。
李长生感觉顺水推舟的时机已到,便对程大宝行了一礼,道:“既然少爷如此讲究,那么我李长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第一件要求程少爷办的事情,就是能不能把你手中的银簪子送给我。少爷是明白人,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了这枚簪子,以后引蝶唤凤,自是方便了许多。”
程大宝听罢,会意的咧嘴,傻笑了一阵。他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也到了懂得风情的年纪,更何况他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媳妇。因此,对于李长生的这条歪理,深信不疑,当即把银簪子,送到李长生手中。
李长生一件事情得手,心中暗自欢喜。他拱了拱手,继续说道:“若说还有一件事情,确实难以开口…”
程大宝撇嘴,眨巴着眼睛,指着李长生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磨叽,我说答应你两件事就是两件事儿,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只要是我程大宝能办到的,你尽管说就是了。”
李长生又故伎重演,假意推辞了几句,然后说道:“长生自幼孤苦伶仃,今日能得到少爷赏识,实在是三生有幸。若少爷不嫌弃,长生斗胆与少爷结拜为异性兄弟,干一番大事,不知…”
李长生的本意是想从程大宝嘴巴里套出一点关于他梦中情人张婧的消息的。但是话到他的嘴边,他又改变了主意。他觉得这样问的太过于直接,反而会引起程大宝的反感。但是,若是能和程大宝多讲几分义气,来一个桃园结义的把戏,那么从程大宝嘴里挖出一点关于张婧的消息,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主意虽然打定,但是李长生把这一番话厚着脸皮说出来,还是很花了一番力气的。毕竟他和程大宝的地位太过于悬殊。
程大宝听完李长生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请求,挠了挠头,暗自沉思了片刻,竟然出乎李长生的意料之外,把这事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当即,两人跪倒在地,行八拜之礼。
“我李长生!”
“我程大宝!”
“今日结为兄弟,一日为兄弟,一世为兄弟。若有三心二意,则必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就在一个时辰前,李长生做梦也想不到,能和程大宝搭上关系。但是世界上的事儿就是如此捉摸不定。他现在成了程大宝的大哥。以后在程家,若是刘管家再想欺负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李长生和程大宝又扯了几句闲话,这才和程大宝道别。
程家院落众多,而且为了程大宝又耽误了不少功夫,太阳接近晌午的时候,李长生才把院落的一小半打扫完毕。吃过晌午饭。李长生忙又抄起家伙,开始干起活儿来。
有了上午的经验,下午这趟活儿干的效率比起上午来高出一倍有余。
程家有一个后花园。后花园的尽头有一个后门。这个后门并不是经常被打开的,只有当程家缺少柴米油盐或者其他日用品的时候,才会有人打开这道门让送货的人从这道门进入程家。
李长生打扫到这道门时,见后门外聚集着几个人,空气中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争吵声。他移动脚步,走到门边,只见有两方人马剑拔弩张,看样子是要干仗。
站在远处的五个人,身着褴褛,形若乞丐。他们手中各自拎着一根长长的棍棒。站在门边的几个人,领头的竟然是刘管家,在他旁侧的是几个仆人打扮的男子。
这几个仆人手中各自牵着一条身高近半人高的猛犬。猛犬狂吠,挣扎着欲扑向拿棍棒的那几个乞丐。
那五个乞丐虽然身体略显瘦弱,但是个个脸色红润。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大汉,身材高大,一脸络腮胡须,高鼻梁,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模样很是凶悍。
络腮胡汉子拿着棍棒,朝前走了几步,缓缓站定,然后朝着刘管家喊道:“哎,我说姓刘的,做人可是要厚道。兄弟几个不过是来程家讨几口吃的,不至于要赶尽杀绝吧。放在前几年,咱哥们儿弟兄可没有亏待过你…”
刘管家双手叉腰,一脸不屑,指着那络腮胡汉子道:“姓林的,你问谁家讨吃的和老子没有半点关系。老子只不过今日是想和你算算旧账而已。我早说过咱俩河归河,路归路,如果有一****撞到老子的门头上,老子绝对不会对你轻饶。今日并非我不仁,可是你自己要撞到老子的刀口上的,怨不得我。”
络腮胡汉子一声冷笑,将手中的棍棒慢慢横了过来,缓缓说道:“既然刘管家这么有兴趣,我林飞虎就陪着刘管家走上几招,也好领教领教刘管家‘御狗术’的厉害!”
“哼,找死!”
刘管家低吼一声,朝着几个仆人猛一挥手。仆人手中的半人高的猛犬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朝着五个乞丐扑了过去。
林飞虎见刘管家的猛犬来者不善,兀自不敢大意。他挥舞手中棍棒,指挥其余四人背对着背,互成犄角之势迎战猛犬。
几只猛犬来势汹汹,根本没把林飞虎等人放在眼里。冲在最前面的一只猛犬,转瞬及至,张开血盆大口便咬。
与这条猛犬对阵的乞丐,举起手中的棍棒迎了上去。这个乞丐明显没有将面前的猛犬放在眼里。他举棒便打,但是那只猛犬却异常灵活,腰身一扭,不但躲开了乞丐手中的棍棒,而且轻易的便落在这乞丐的身后。
“小心!”
林飞虎见势不妙,大声的提醒着那个乞丐。但为时已晚。那条猛犬趁着乞丐没有回身的当口,如一支利箭一般蹿到乞丐的身旁,未待乞丐反应过来,它的利齿已经从乞丐的大腿上撕下一大块肉来。
“啊!”
那乞丐如同被风吹落的树叶,倒在地上,双手捂住大腿,一边来回滚动,一边凄惨的喊叫着。鲜血从他的大腿部流了出来,片刻间,地上到处都是血迹。
林飞虎完全没有料到刘管家的猛犬如此厉害。躺在地上的那名乞丐,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下属。此人不但有过人之力,而且还练过十多年的拳脚功夫。要在一盏茶前,林飞虎是决然没有想到,他会被一只大狗给击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