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高中过了四分之三,我憧憬的大学就要到了,我们都在拼命地为自己的未来努力。可是高三的寒假,我家过得并不愉快。
“魏然,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回乡下一趟”我奇怪地看着妈
“怎么了,妈,我们要回去过新年吗?不是说以后都不回么?”
“别问了,快收拾”妈有点心不在焉,我掐掐手指头,六年了,我们离开那里六年了,是不是爸要回来了,还是,,,,
“妈,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住了”我就想搞清楚原因
“你大伯说,你奶奶病了,很严重”
奶奶病了?虽然小时候奶奶总是把好吃的分给堂姐和堂哥他们,但在我心里奶奶还是很好的,至少她没打过我,我们走的时候,奶奶还给了我妈一笔钱,叫妈妈不要饿着我,这样一想,我觉得我们做得也是不对的,妈都是为了我才离开的,现在奶奶病重,我们多忙也得回去看看。
第二天,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上了回去阔别六年的家乡,车上我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我们村后面有一个山头,那是我们儿时游乐的地方,记得那时候经常去山边的小河捉鱼:还有一次,我和小伙伴们去偷龙眼,被捉住了,因此还被学校通报批评,,,,想着想着,我自己都不禁笑了,不知道现在家里变成怎样了,我有点期待,但又有点害怕。
六年前,我们就这样无声无色地走了,现在又回来,村里的人会怎样看待我们,我不断地在心里想着,我向窗外看去,看看这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心里有点慌。
十几个小时车程的颠簸,我们终于到了,我提着一大袋从城里带回来的东西跟着老妈走近村子,六年过去了,这里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村口多了两间新房,想必肯定是村长家的,因为印象中这村最有钱的就是村长家了,村长的儿子魏建民小时候老向我们炫耀他家里多有钱,而我总是看不惯他的拽样。
“哎,三嫂,回来啦”村里的一个阿姨向我妈问好,因为我爸在兄弟中排第三,所以村里人都叫我妈三嫂
“嗯,是的”我妈笑着跟人家打招呼“魏然,叫阿姨”
“阿姨好”
“魏然,是吗?都长这么大啦,多帅气,都快认不出了”我笑着向她点头
“还认得是谁么?”老妈问我
我摇摇头
“李大伯的儿媳妇呢,以前你还去她家里玩过,忘了吗”
我点点头,确实是忘了,只是依稀记得当时李大伯娶媳妇的时候,新娘是很漂亮的,怎么几年光景下来,都给浓厚的山村气息同化了,看来妆容下的面孔还是不靠谱的。
一路上有很多人向我们打招呼,我差点被这些热情吓坏了
“魏然,魏然”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转头一看,一个男孩边叫我的名字边向我跑来
“魏然,你终于回来啦”男孩气喘吁吁地说
“水狗”我惊喜一下就叫出了他的小名,小时候我和水狗最好的了,我们经常去山沟里捉鱼,他游泳很厉害,所以大伙就叫他水狗,他原名其实叫魏振光,他比我小两岁。
“我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呢,还回去么?”水狗一边走着一边说
“嗯,放假回来一会,我还要回去上学呢”
“城里好玩么?”水狗不断地向我询问城里的事,向我以前一样,特憧憬城里的世界,不过现在在那里生活了,也觉得不过如此,城里人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生活的,看到的世界特别不真实,就像路晴妈一样,损人不用钱,反倒村里的人淳朴多了,原本以为当年老妈带我走,村里的人会瞧不起我们,但这次回来,才发现我想多了,他们还是如以前一样热情。水狗说他不读书了,准备跟表哥出去城里打工,所以特想我给他多说城里的事,好让他事先多了解。
大概走了三十多分钟,我和老妈终于回到了家,大伯,大伯母,二伯,还有二伯母,以及堂哥堂姐妹们都在,奶奶则躺在床上。
“大伯,大伯母,,,,,,”我挨个挨个地向他们问好
“哇,看,魏然都长这么高了,城里生活就是不一样,都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听到这些“赞美声”还是抿嘴地笑着
“哪有,这家伙”老妈的话很快就把我的得瑟样打回原形
随后我们拿出了从城里带回来的东西分给他们
奶奶知道我们回来,人精神了不少,以前我很讨厌奶奶的偏心,经常把好吃的东西都分给哥哥他们,但这次看见她躺在床上的憔悴样子,我特别地难过,突然我很害怕失去奶奶。
“奶奶”我走近床边叫了一声奶奶,奶奶马上笑逐颜开点了点头
“你奶奶经常说想你呢,又经常担心你在外面吃不好”大伯母在一旁说着
“奶奶我回来了,我在外面很好,妈妈对我很好,我现在还在市里最好的高中上学呢”
奶奶听着我的话,继续笑着,还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大伯说,奶奶这一个月来身子差了很多,医生说奶奶撑不了多久了,她最想看到的人还是爸爸,可是爸爸还有一段时间才回来,我们全家人都做好了准备,我们能回来也算是完了她一个心愿。听着大伯的话,我突然觉得我们好像做错了,为什么妈妈会突然带我走,为什么我们现在又回来。家乡的月亮特别亮,我还看到了阔别许久的星星。
回去乡下的第一个晚上,我睡不着,我害怕,我担心,我满脑子的疑问,还有我想路晴。
在我们回去的第五天,奶奶走了,我们怀着无比难过的心情送别了奶奶,我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奶奶在我回来第一天时对我的微笑,奶奶一路走好,我会好好地生活的。别人都洋溢在新年的气氛里,我们全家却因为奶奶的离去而开心不起来。大伯把一封信和一个布袋子递给我妈妈,说是奶奶要求的,我妈拿了一封信,但不肯要布袋子,可是给大伯拒绝了,他说,这是奶奶吩咐的,他和二伯都有,国耀(我爸爸)还没回来就把它交还给我妈妈。一番争执后我妈还是收下了布袋子。
“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走进妈妈的房间
妈妈神情凝重,说:“过两天”我看到妈好像在流眼泪
“妈,怎么了”
“没什么,早点睡吧”
“究竟怎么了”我继续问
“魏然,你都长大了,妈妈也不瞒你了”
“究竟是怎么了,瞒什么”我听不懂妈妈说的话
妈妈把一封信递给我看
“魏然”奶奶给的信怎么会写我的名字
我一脸疑问地看着妈妈,然后把信打开
魏然:
儿子,原谅爸爸一直没有在你的身边,长高了吗?有没有听妈妈的话,我知道你一直很讨厌我,讨厌我一直没在你身边,还对你很严格,没关系,只要你能好好地成长爸爸就满足了。
还记得妈妈怀你的时候,你很调皮,老是踢妈妈的肚子,那时候奶奶还说你一定是个男孩,果然真是。爸爸没用,丢下你和妈妈两个人。这些年,你们辛苦了。一个人一生中会做错很多事,有些是情不得已的,有些是无法原谅,爸爸的错事,是无法原谅的.
.。
我认真地读着爸爸给我的信,心在揪紧了,我说不清这为了的是什么,大人里的世界永远充满了哲学的道理,我这个年纪是长大了,但在某程度上来说,我还是个一无所知的白痴。
突然,爸爸的形象在我心里变得高大了,十七年了,这种感情从未如此强烈过,这仿佛给予了我某种勇气让我可以抬起头来做人。尽管我爸爸曾经做错了事,但对于我,对于我们,他是一个好爸爸,好丈夫,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的吗?做错事勇敢承担,还是一条好汉,人生在世,谁没做过坏事,重要的是做错事后你敢勇敢站起来,相信爸爸会站起来的,请原谅我当时的年少无知而对你的怨恨,爸爸,我们在等你回来,我们会过得好好的。
老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灯光里闪烁的泪花告诉我,魏然,原谅你爸爸吧。我不语,把信折起来给回老妈。回到房间,躺下去,这个夜晚,我睡得比以往安稳。
第八天,我和老妈坐上了出城里的列车,这一路,心里不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