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清云无意间的对话,符道元听在耳旁,忽然,他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后院走了进来。
正当我看着一脸疑惑的清云想要给她解释时,看着走进后院的父亲,我停下了嘴边的话,朝着父亲行了下礼,清云见着我行礼,顺着我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身后的符道元,她连忙跟着行礼。
父亲没有马上回应我们,而是若有所思的一脚一重的朝我走来,突然,他抬起头,看向我,说:“好一个顺而不受。”
说着,他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树,又沉思了一会,然后对着我,说:“不跟我解释下,你刚刚想说的吗?”
听到父亲的话,我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父亲,开口说:“父亲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说,就怕说了会惹父亲不高兴。”
我若无其事的话里藏话,父亲看着我,一会,他说:“没关系,你可以说。”父亲这次倒是出奇的平静,得到他的回应,我也就放心的大胆起来,于是,我把自己所看到的,对着父亲这么说:“布好网的蜘蛛,只要等着猎物落网便可,而猎物一旦落网就难以脱身,只是.....”
父亲一脸认真的听着我的话,这倒是我没有想到过的,于是,在我把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的那一刻,父亲正眼看着我,说:“只是什么?”
我毫不犹豫的回着父亲的话,说:“只是,猎物若是被刻意丢进网的话,就不是脱身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没有把话明说的我,平静的看着父亲,父亲听过我所说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忽然动了动头,看着我,不无惊讶地说:“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已经知道外面的事情了。”我默不作声,父亲又一次正眼看着我,说:“想来,你已经有办法了。”
父亲很是肯定的对着我说,我抬起头,对着父亲说:“父亲为何要这么说?”我反问着父亲,试探着父亲,父亲轻叹了一声,说:“你的眼神告诉了我。”
父亲坚定的表情,令我不由一笑,我看着父亲正色着说:“父亲愿意相信兰馨,打一仗吗?”看着我这副表情,父亲一脸严肃地说:“眼下,只要有利于容襄,我都信。”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我竟没有半分的惊讶,我对着父亲说:“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问父亲一个问题,父亲觉得这事是有人故意而为还是确有其事?”
我含糊的问着父亲,父亲肃穆的看着我,说:“你指的是哪件事?”我开口直说:“容襄。”见我毫不犹豫的回答,父亲不苟言笑地说:“容襄向来正大光明,决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父亲的样子很是坚决,我点着头,说:“有父亲这句话,就够了,那我再问父亲,在这镇上拿住了谁就等于封住了大家的口?”
显然,我是在给父亲指路,父亲即便严肃,也绝能猜出我话里的意思,他垂下了头,不愿承认地说:“那我该怎么做?”
见着如往常一般倔强的父亲,我不由的扬起了嘴角,看来丁家确实令父亲为难了,我一副沉思的模样,之后,便看向了父亲,说:“父亲现在需要的是在棋盘上走两步,而这两步需要两个棋子,第一步需要的棋子,一个是丁老爷,另一个则是沈老爷,丁老爷那边,需要沈老爷出马,而沈老爷,我想父亲可以利用这次悔婚的机会,让他还你一个人情,另一步.....等这一步走妥了,我再说。”
父亲把我的话细细品味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神比以往更是复杂了,他轻叹了声,说:“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说完,也不等我反应,他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嘴里呢喃着说:“这本非我想。”就这样,父亲边说边离开。
见着他离开,我回身往房间走去,清云跟了上来,一脸错愕的回想着我方才与父亲的对话,她好奇的动了动嘴角,似是有事要问,却又在嘴边停住了。
看着她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我忍不住偷笑了起来,回身转向清云,只见她想事过于沉迷,竟没有发现跟前的我,一头撞上了我,随后,倒退了几步,忙对着我说:“小姐,你没事吧?”
见她一脸惊慌,我微微一笑,说:“是你没事吧?”听着我有着话外音的话,清云这才忍不住的问我:“小姐,为什么能跟老爷探讨这商业上的事?”
听着清云这话,我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小姐虽受限,但,心不瞎,只是不曾把心放明罢了。”
我一脸不以为然的回着清云的话,清云见我这么一说,忽然,扬起了嘴角,说:“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对小姐的认知还仅存于表面,清云是无话可说了。”
清云是佩服抑是感慨的说着这话,我看着她,笑而不语,迈步往房子里走去。
隔天,父亲便来到了沈家,沈英杰听说来人是符道元,心里是一阵惊讶,这符道元很少与外人相交,而这次过来,沈英杰心里倒是有几分心知肚明。
于是,他把符道元领进了沈家,还没稳,符道元就开口了,他示意莫总管把带来的箱子放在身侧,看着箱子,说:“沈老爷是个明白人,符某也就不遮遮掩掩了,符某希望沈老爷可以帮我个忙。”
符道元口直心快的性格,虽然话里不带半点谦卑,但,这是符道元向来的态度,沈英杰倒也见怪不怪,他看着符道元,沉思了一会,盯着他身旁的箱子,说:“道元,要我帮的这个忙不小啊!”
沈英杰有意这么一说,符道元一脸平静的看着沈英杰,说:“那这个忙,沈老爷是帮还是不帮呢?”语气仍是那般的硬,这就不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只是,对着的人是沈英杰,倒也无妨,若换成它人,想来,这事是不成的。
于是,沈英杰轻笑了一声,说:“帮,就是你不带大礼来,我也帮。”沈英杰语气甚是平缓的说着,而这轻快的回答,令符道元眉头不由一皱,说:“什么条件?”
显然,符道元是认为沈英杰是带着目的来帮自己的,沈英杰对于符道元的话,却也不生气,毕竟,如果他不存些心防,也说不过去,沈英杰对着符道元正色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兰馨,就当是还你一个人情。”
说着,沈英杰神色变得复杂了起来,而符道元在听着沈英杰这般的回话后,心里惊讶着,看来,这一切被馨儿料中了。
随后,把这事一说,也得到了沈英杰的应允,符道元朝着沈英杰拱手一拜,准备离开,沈英杰见符道元把箱子留下,喊住了他,说:“道元就请把箱子带回去吧!”
说着,他令下人帮符道元把箱子送上马车。
待符道元离开后,沈英杰来到书房,拿下纸墨,写了一封信,让下人捎了去。
回符家的路上,符道元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莫总管见着这样的符道元,面露担忧,他想老爷此番默不作声,难不成是沈老爷说了些什么?
他想问却问不出口,只好悻悻的在马车的另一侧,观察着老爷的动静,忽然,符道元从沉默中回过神来,他深吸了口气,然后,从嘴里缓缴的说了句:“老莫,你说我对馨儿是不是太过严厉了?”
听着符道元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莫总管先是愣了下,随后幽幽的回着符道元的话,说:“小的,只知道老爷不会错。”
莫总管给了符道元肯定的声音,而这在符道元听来,却是讽刺的,他肃穆的样子,比起以往来,更显威严,他对着莫总管,说:“错与对只能由时间来判断,大概在馨儿的心里,她是恨着我的,即便如此,她却还是为我所用,究竟什么才是对的,又该如何走,我....”
说着,符道元停下了嘴边的话,朝着马车窗外的天空看了去,这是第一次见到老爷露出这样的表情,莫总管眼睛一亮,扬起嘴角,老爷终于愿意正视兰馨小姐了。
两天后,沈英杰来到丁府,在府下人带领下,直接见到了丁老爷,丁老衣见是沈英杰,面露微笑的迎接,心里却嘀咕了起来,最近离镇上的富贾都找上了他,着实让丁府热闹了不少。
他示意沈英杰坐下,开口便问道:“沈老爷,这是有事来找丁某?”丁老爷也不绕圈,直问沈英杰来意。
而听着丁老爷的话,沈英杰笑了笑,说:“丁老爷是个直白人,既然丁老爷直白,那沈某也就不卖关子了,沈某这次来,是想知道沉船一事,顺道跟丁老爷结个交。”
沈英杰把话一抛,便静观着丁老爷的动静,而对于沈英杰这样的话,丁老爷哦的一声,说:“难不成这次船上也有沈家的货?”
丁老爷试探般的问着沈英杰,沈英杰微摇了下头,说:“船上怎会有沈家的货,不过就沈某所知,戚祺大人对此次事件颇为重视,不知,丁老爷可查明了真相。”
沈英杰有意提及戚祺这个名字,而丁老爷在听了这个名字后,不由一怔,朝着沈英杰强作镇静地说:“戚大人知晓了这事?”
看着丁老爷强装的模样,沈英杰直说:“略有耳闻,具体的始末,大概过些天就会让人来取证,到时,还请丁老爷实事求是。”
沈英杰话里带着强硬,丁老爷自是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他看着沈英杰,说:“丁某知道该怎么做,就看沈老爷的意思了。”
说着,他定眼看向了沈英杰,沈英杰回看着丁老爷,说:“丁老爷放心,此事若做妥了,沈某倒也可以在戚祺大人面前,为丁老爷美言几句。”说着,沈英杰往丁老爷桌上放了样东西,丁老爷盯着桌上的信件,嘴角一扬,说:“这事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