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理顺势望过去，活跃的阿文从热闹的聊天中突然脱身，招呼大家：“来来来，我们给学姐出出主意！”
对面的龙龙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我觉得，综合楼不错。”程理一只手撑着下巴，轻轻地说：“晚上都没什么人，天台楼顶，挺安静的，你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脑中一个片段闪过，夏明灏在那个地方突然吻了程理。
“嗯，程……我我觉得你说的不错诶……”学姐的长睫毛一闪一闪地，目光楚楚地看着程理。
“而且U型楼房设计，到时候我们可以站在天台对面帮你们俩，想制造点惊喜什么的。”
“这个主意不错诶。”学姐一副犹犹豫豫地表情，也没说采纳，其实程理一眼就看出她内心的空，像浮舟，即使摆在眼前有很多注意可供选择，她也不知如何决断。
本来生活就比数学题复杂得多，感情，更甚。
这样的场面程理只是碍于面子才来，抢先发言后，为自己驳得了不少中场休息的机会，恰好一盘羊肉串端上了桌，诱人的肉香一下子四溢开来，与此同时，一瓶酒也稳妥地落在了程理面前。
举杯对饮，放纵青春。
可是谁都知道喝酒，从来不会真正治愈一个人，明天依旧有课要上，一切难题依旧原原本本地留在那。酒精味飘进程理的鼻子里，趁着香气正熟，她伸手拿了一串脆骨便低下头去看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最新一条消息是夏明灏的：“你在哪里呢？”
“公寓门口，烧烤摊这里。”
“还说在图书馆等你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啊？”
“哼，你居然不来，不给你了！”
程理眉毛跳了跳，夏明灏居然撒起了娇。
“对不起，我是真有事……”
“好吧，那你说到底什么事?”
“嗯…我有个聚餐，提前约好了的。”
“哎，好吧。”
“夏明灏，我问你，你后悔吗？”
“什么？我？我已经后悔了呀！”
“额…。。”
程理盯着屏幕愣了愣，抬眼把竹签放在了桌上，阿文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学姐的话题，开始聊学生会新晋某干事作风云云，程理又瞥了瞥右手边的学姐，她还睁着那双疲惫的眼。孤独的东家，集合了自己最亲的朋友，然后看着她们嬉闹，快乐，总是与自己无关。
程理拿了牛肉串：“学姐，你也吃啊。”
“哎……没事……你吃吧。”学姐嘟起了嘴。
程理记起某次阿文说过，她们都好烦学姐每次的丧气样，眉头的忧郁永远散不开。
“那……学姐……喝酒？”
“没事儿，一会龙龙帮我们开就好了……”
“好吧。”程理也实在接不下去话了，索性低头吃起来。
刚撤离桌上氛围没多久，就听见学姐说：“他申请了北大的研究生……不知道会不会去，考研呢，也在准备，他以前说过如果工作了，最爱的城市是上海。”
“哎呀，上海呀，我去过……”不知又是谁接起了话题。
程理低着头想了想，给夏明灏发消息：“是我耽误了你研究生前途了么？”
“。。”
“怎么了？”
“你想多了。”
那就好，自己不会因为影响到一个人的前程而愧疚，转念一想，呵，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这么轻？
夏明灏可是为了前任女友在高考前连自己都不顾的人。
“那，这次我对不起，下次我补偿你！”她顺便加了一个笑脸上去。
“那好啊！”
“你早点回吧，路上小心。”
程理又看到夏明灏回复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后来她满脑子里，阴云不散地，就是那句——“我已经后悔了。”趁感情还没付出之前，赶紧两清，谁都不耽误谁，是么？
今年学长毕业，学姐哭。
明年夏明灏毕业，自己——
是啊，自己放纵的生活是和夏明灏格格不入的，两年的时间差又来的恰到好处。
良久，他们也没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话题反而跑得无边无际了，一脸沮丧的学姐还是一脸沮丧，程理不忍，伸手轻轻地搂了搂她肩膀。
“好啦，一切顺其自然，不是么?”程理对学姐说。
“程儿，谢谢你。”
程理打开了面前一瓶酒，一杯杯地给一桌上的人倒。阿文讲的学生会的事，程理一点也不知道，假装着干笑两声，窘相统统落入了对面龙龙耐人寻味的眼神里。
学姐几乎没碰烧烤，连酒也很少酌，不知是谁叫了声已经很晚啦都十一点半了再不回寝就门禁了云云，惊得伏在桌上要睡着的程理也抬起微醺的双眼，学姐一下子脱离了自己的手臂。
这场聚餐的东家就起身结了帐，其余人表面上客气一下要AA制之类。
程理虽然看东西晕乎乎地，却清晰地记着，学姐倔强地说了声谢谢，谢谢你们肯陪我。
她真好笑。
像个倔强的孩子。
爱情面前的女人，就是蠢，你说如果学长知道后会不会稍稍泛起一丝怜悯呢？
嗯，应该不会吧。
多么明显的事实，女人哪，却总要一次次欺骗自己，蒙上自己的双眼，挖掘蛛丝马迹，动用网络视奸以此证明他对自己一丝一毫的感情，总要那么死缠着不放手。
生活不是小说，倒追的美好，至少学姐从未拥有过，自己呢？
忘了谁在耳边突然问了一句：“程理呀，这么久了，你有男朋友没有了？”
“我啊？哈哈，当然有啦……我有好多好多男朋友……我还有好多好多老公……我的大老婆是吴彦祖……哈哈……”
“你……你醉了……”
“哪有……”
“先把程理送回去吧……”
“我没醉，我自己走啦……人家只是……人家只是开个玩笑嘛……”
程理知道自己脸上红红的，也许这就是醉了，但为什么意识却这么清醒呢？她脚下开始摇摇晃晃地打结，夏明灏……他后悔了……他还是不喜欢我……我还要等多久呢？
夏……
“龙龙，你把她扶回去吧。”
月色焦灼，灯影摇晃，一路上的众人，各自却暗藏心事，这就是她曾经幻想过的大学生活。
程理再次摸到手机的时候已经到了寝室了，她再三感谢并且终于支走了龙龙，摇摇晃晃地上了自己的床，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发消息给夏明灏。
“你回来了么？”
“这么晚了，当然回来了。”
“我……好像喝醉了……
“你怎么了？”
“我说了聚餐嘛。”
“哈哈，女孩子少喝酒。”
“不，我就要喝，就要喝。”
“哼，你现在什么感觉呀?”
“就像你吻我那样！”
“……”
“哈哈……”
“以后少碰这东西，女孩子要注意保护自己，你知道吗？”
“嗯好，我听你的。”
“早点睡吧，我要睡了。”
“晚安，亲爱的。”
“晚安。”
当她看到夏明灏居然回复了晚安的时候，醉醺醺的小脸上盛开了一朵傻乎乎的笑容。
哈，我的夏明灏还在身边，他没有离开我！
和学姐比起来，自己真的好幸福！夏明灏，我要等到我们结婚的那天，哈哈……
